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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策军大将军,护国公仇士良,宴请义昌公主驸马鱼恩。
请柬上虽然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但这几个字的分量却难以估量。
也许价值千金,也许干脆就是鱼恩的索命符。
无论心中怎么不想去,怎么害怕,这场鸿门宴他都得去。
去了或许只是鸿门宴,还有安然得返的机会,不去便是索命符,从此以后总有一把断头刀悬挂在脖子上。
只来得及让香儿知会鱼弘志一声,鱼恩便独自踏上赴宴的路。
仇士良把时间压的很死,午时到的请柬,让鱼恩午时赴宴,收到请柬的第一时间鱼恩就得去,一点安排的时间都没有。
还好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鱼恩对鱼弘志还有点信心,对大唐的法制也有点信心,相信仇士良不会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直接对他痛下杀手。
护国公府与上柱国公府相近,都在东市附近,而且两座府邸都在一个坊,样式也相仿,看起来好像都是一个时期的建筑。
递上请柬,马上有人为他带路,穿过庭院,大堂就在眼前。
仇士良似乎和鱼弘志有同样的爱好,大堂里摆放着不少字画,此刻他正盯着大堂正中间一幅画看,发现鱼恩进来示意他免礼坐下,然后转过头继续看那幅画。
顺着仇士良的目光看去,画上是五头形态各异的耕牛。
五头牛或静立憨笑,或闲庭信步,或撒欢摇头,或摆尾驱蝇,或低头嚼草。
看见这幅画,鱼恩忽然想起一个名字,惊的他心中翻江倒海。
震惊的表情还未退去,仇士良已然回头,正好看见他这幅模样,嘴角一咧,皮笑肉不笑的问:“怎么,驸马爷认得这幅画?”
鱼恩认得这幅画么?当然认得,如果他没有看错,这幅画便是上千年后,有十大传世名画之称的五牛图。
只是认得归认得,他没办法跟仇士良说,一个迟疑的功夫,仇士良便替他给出答案。
“驸马爷认得这幅画也没毛病,当年这幅画被你父亲收藏很长时间。
当年他若不是想出任凤翔节度使,也不会舍得拿这幅画来送给咱家。”
震惊一波接一波,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跟五牛图居然还有这样的渊源。
一边伸手在画上轻轻**,一边自顾自的说:“不得不说郑注的眼光真不错,五头牛画的就跟真的一样,难怪当年他敢夸下海口,再过一千年这幅画能换下半个长安城。”
鱼恩也很佩服他便宜父亲的眼光,上千年后这幅画的究竟价值多少虽然没人敢轻易下定论,但是总比徐悲鸿的画值钱吧!
换半个西安虽然有点夸张,换个小区应该绰绰有余。
胡思乱想只持续几个呼吸的时间,鱼恩马上就意识到另一个要命的事情,如果今天承认认识这幅画,岂不是说明自己一直都在装失忆?
刚想开口解释,话到嘴边又被咽回去,有些事情解释就是掩饰,倒不如当不知道的好。
只可惜他可以当不知道,仇士良拿出这幅画打的正是这个算计,怎会轻易放过这个问题?
只见老太监走到鱼恩身前,一字一顿的说:“杂家不管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也不管以前的事你是真忘记,还是假装放下,杂家答应放你入仕就一定不会阻拦。
只是有一件事杂家始终很好奇,你跟鱼弘志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他那么护着你?”
两个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如今变得水火不相容。
仇士良想独揽大权,鱼弘志却不想交出权力。
就这样,两人越来越仇视,到现在已经变成,凡是他喜欢的他都讨厌,凡是他讨厌的他都喜欢。
两个他不分彼此,代指谁都没毛病。
来之前鱼恩有一千种设想,设想着仇士良会问自己什么问题,自己该怎么回答,把他能想到的每个可能都推演了一遍,可惜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仇士良会问这个问题,还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心思在脑袋里转了几个圈,鱼恩发现在没有说辞的时候,实话实说永远是最好的选择。
“公爷说当年与家父义结金兰,算是本正的叔叔,然后就对本正如此这般。”
听完这个解释,仇士良一愣,紧接着怒斥:“义结金兰?当初甘露寺的时候怎么没人提义结金兰?他鱼弘志要是真在乎义结金兰,咱家现在就该在阎王殿,而不是他们八个!”
尖细的声音穿透力十足,刺的鱼恩耳膜生疼,很想伸手去揉揉耳朵,却害怕现在任何一个轻举妄动都可能激发老太监更过激的反应。
说实话,鱼恩也不知道鱼弘志对他的态度为何会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仔细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情,心中还真有些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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