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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子霁早早起身,早膳过后,子霁便在院中,忽的远远看见萧氏带着两个丫鬟走过来,她这便迎过去,冲她微微福身,恭敬唤道:“萧姨娘。”
萧氏道:“不必多礼。”
子霁直起身,萧氏这便开口道:“素……”
她顿了顿,分明有些避讳,紧接着道:“桃戈呢,她可曾起身了?”
见萧氏如此,子霁心知肚明,看来萧姨娘如今也不想将桃戈之事公之于众,难怪桃戈昨日愤愤,又说了那样的狠话。
子霁似乎调侃一般,道:“桃戈一向喜爱赖床,若不到日上三竿,她必定是不会起身的。”
萧氏闻言笑了笑,并不回话,显然不喜欢听旁人如此说桃戈,她单只是转身望向长廊那里,看着那一排屋子,问道:“她所住是哪间屋子?”
子霁伸手指向萧氏正前方,道:“中间那间便是。”
萧氏微微颔首,这便走去,起先是叩了叩门,里头并无动静,她索性直接推门进了去,子霁并未同行,那两个丫鬟也识相的没有跟着。
她随后又关上门,轻手轻脚却不故意如此做作的走近里屋,却见桃戈趴在书案上睡着,她见此状,却以为桃戈清晨时已醒过,只是这会儿困顿,便又睡了,殊不知桃戈一夜未眠,直到五更天时方才合眼。
桃戈手里握着一只木雕,木雕所刻乃是母亲杨氏,这木雕是父亲临终前留下的,更是桃戈四年前离开萧家时唯一带走的东西!
萧氏见了那木雕,免不了一阵心酸,伸手轻轻碰上,欲要取来木雕细细看一眼,怎知方才碰上那木雕,桃戈便醒了。
桃戈醒来,见她要取走这木雕,当即站起身来,将木雕紧紧握住,护在身前,萧氏皱眉,颇是难过,低低的唤道:“素素……”
她低声下气,桃戈却依旧云淡风轻,冷冷说道:“萧姨娘即便是府上的姨娘,可若要进出人家的屋子,也应该事先知会一声吧,何况我是王爷的客人,并非府上的下人!”
话音将落,萧氏又唤:“素素……”
桃戈分明不情愿同她言语,猛的将那木雕重重的捶在书案上,颇是狠厉的望着萧氏那双已被眼泪淹没的眸子。
萧氏由此一惊,垂眸看着那只木雕,却无意瞧见桃戈右下臂正面手腕以上约一指长之处一道极明显的伤疤。
那伤疤约铜钱大小,亦是铜钱形状,更是凸出来,萧氏望着那伤疤,一时间触目惊心,她记得,这是一块烙印,是她亲手给素素烙上的!
桃戈已瞧见萧氏察觉了这烙印,却未躲闪,也任凭她胆战心惊的握住她的手腕,任她将她的手臂抬高,任她仔仔细细的看她这块烙印。
萧氏望着那块烙印,早已是涕泪横流,她记得四年前,素素跪在萧家祠堂外,承受着滂沱大雨倾盆而下,一滴滴黄豆般大小的雨滴打在她身上,一群家奴围着她对她拳打脚踢。
而她,看着嫡亲妹妹受人欺凌哭得撕心裂肺,非但没有出手相助,却是站在祠堂里,躲在主母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
她还记得,素素被打得遍体鳞伤却依旧不肯离开萧家,主母便命人取来烙铁交给她,要她走去雨地里亲手在素素身上留下一块烙印,以示素素是萧家丢弃的奴隶!
那是她的嫡亲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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