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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戈常来子霁的屋子,是以对她屋中的摆设也颇是清楚,她进了屋便转身走至妆台前,抽开右手边的屉子,将木匣子安安稳稳的放进去。
子霁见桃戈背对着她将那木匣子放进屉子里,唇边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桃戈此举做罢便欲回身去床边,谁想方才转身便听闻外头有人叩门,只听丫鬟道:“桃戈姑娘,子霁姑娘该用药了。”
“知道了,”
桃戈回身应了,快步走去开了门,接过安放着汤药的木托便走至床边坐下,正巧子霁也坐着,她便道:“子霁姐姐,该用药了。”
这会儿桃戈将木托放在床头几案上,左手端着汤药,右手拿着勺子,舀起一勺子汤药,这便要喂给子霁服下,子霁垂眸瞧了一眼同于墨汁,又泛着极是浓重的苦味儿的汤药,经不住皱了皱眉,桃戈见她这般,道:“这药想是有些苦,姐姐忍着些,良药苦口利于病,喝了药,这伤口方能见好。”
子霁笑着颔首,道:“妹妹所言,姐姐都懂,只是好些年不曾喝过药,如今见这墨汁一样的药,也免不了打一阵寒颤。”
桃戈没心思接话,直接将舀了汤药的勺子送至子霁嘴边,子霁憋着气饮下,霎时间面目略显狰狞扭曲,看来极是痛苦的,桃戈仿若未见,又舀一勺欲要送去,子霁忙咳嗽一声,桃戈方才回过神,也急着将勺子放回碗中,而后取了帕子为子霁拭了嘴角残存的汤药。
子霁缓了缓神,而后略显虚弱的问道:“妹妹怎么心不在焉的?”
闻言桃戈顿了顿,她思忖了,正想接话,又闻外头有人叩门,仍是方才那丫鬟,丫鬟唤道:“桃戈姑娘,陶公子来了,说是寻你有重要之事,正在前厅等着。”
桃戈微愣,这个时候,陶渊明过来作甚,他那般轻薄好色之徒,能有什么重要之事寻她!
见桃戈似乎有些踌躇,子霁以为她这是放心不下她,于是微微笑道:“既是有重要之事,那你便去吧。”
桃戈回首看了眼子霁,又思量片刻,方才起身出去,待到了前厅,陶渊明背对着她,正负手站在厅中,看他那般,似是在观摩厅中挂着的那副字画。
察觉桃戈来了,与陶渊明并齐坐在茶几旁支开纸扇把玩在手中的那人也放下了纸扇,将那纸扇从脸前移下来,叫桃戈能见着他的脸。
桃戈至此还未出声,只是见这把玩纸扇的玄衣男子身形颇是熟悉,就是记不起是何人,待此人移下纸扇,她瞧清了他的脸,当下便是一惊,这人见了她,也唤道:“桃戈丫头?”
“中……中书令大人?”
上回王敏慧欲带她去往夫子庙参观王谢两家以文会友,她原以为必能见到王献之,不曾想还未到夫子庙,便出了事故,本以为再见王献之委实不是容易之事,可偏偏老天爷又安排了这么一出,这回王献之竟是自己到王府来了!
桃戈惊喜得说不出话来,怔怔的站着,彼时陶渊明听闻王献之如此唤,急忙回过身来,见了桃戈欢喜唤道:“桃戈姑娘。”
听唤桃戈望去,见是陶渊明,心下不免忐忑,这个陶渊明,每回见了她,不是说什么肌肤之亲的事,就是提亲的事,这会儿王献之还在,她可不想再听他说些什么出格的话。
她忙道:“陶公子寻我有何事,不如待会儿再说吧。”
陶渊明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桃戈说罢,便满带笑意朝王献之走去,问道:“大人口渴么,可要吃些茶?”
王献之正想回方才已喝过,谁想桃戈直接走至几案前,抬手颇是优雅的执起茶盅,这便往他适才用过的茶盅里头注入茶水,他见如此也不好拒绝,便不曾说什么。
桃戈倒茶之际,始终垂眸注视着王献之,那小眼神儿,果真满满都是爱意。
王献之却不曾察觉,只是见茶水已注满,而桃戈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忙道:“茶溢了。”
“哦,”
桃戈恍然回神,忙收住手,放下茶壶,执起茶盅,鲜有如此殷勤的将茶奉上,王献之接过茶,就此饮下,而后自己将茶盅放下,桃戈走过他跟前,拉来一把椅子紧贴他的椅子,随后坐下,侧首凝着他,异常柔声细语,只问道:“大人今日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王献之道:“我与陶生一同过来,是为见琅琊王,谁想来得不凑巧,王爷竟不在府上。”
他所言来此是为见司马道子,而非拜访,足可见他平日里不屑与司马道子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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