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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兰瑜又吃了一颗山莓,问道:“娘,可惜什么?”
苗秋莲瞪他一眼,随后才低声说:“可惜他老子娘心狠,连名字都不好好起,你就说,‘厌’这个字,正经人谁给自己孩子用,还有,你知道村里人说他是个克星,这话怎么来的不?”
狗儿还算上道,学着她压低声音:“他爹娘给造的?”
“可不是,早几年,他还没去兵营的时候,他娘对我和你几个婶子这么说过,天煞孤星,就是从他娘嘴里出来的,我活了这么大,没见过这种娘,还咒自己儿子死,世上真是啥人都有。”
苗秋莲说完,叮嘱他俩道:“你俩记着,在外头可不敢乱说,和裴家几个小辈少来往,省得惹一身骚,裴厌也少看,别往人家跟前凑。”
“我知道,让我去我还不去呢。”
顾兰瑜说完,屈指敲一下竹哥儿脑门,吓唬他道:“娘说的话你得老实记着,万一惹了裴厌,别说你这小胳膊小腿,就是你哥我去了,也招不住人家一顿打。”
“去你的。”
苗秋莲被他气笑,这混小子,就知道吓唬弟弟。
竹哥儿捂着脑门,一听他俩都要挨打,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连声说他记住了,这时顾兰时在灶房里喊他过去烧火,从碗里拿了个地泡儿就溜了。
灶房里,顾兰时已经生了火,他要洗菜腾不开手添柴,就喊了竹哥儿帮忙。
雨水从窗外飘进来,落在案台上,他关上窗说:“火烧旺,姜片我都放进去了,煮开了给你狗儿哥赶紧喝一碗。”
“知道了。”
竹哥儿往灶底添好柴火,坐在灶前砸吧嘴里的果肉,说:“兰时哥哥,我刚才看见裴厌了,从咱家门前过,长得那么高。”
“裴厌?”
顾兰时舀了两瓢水洗刺芽,想了一下才道:“就裴家去年回来那个?”
他平时不大和汉子说话,裴厌又有三年多不在村里,所以不是很熟。
“可不,除了他还能是谁。”
竹哥儿藏不住话,悄悄开口:“兰时哥哥,我跟你说,你千万别在外头说,不然咱俩都得挨打。”
顾兰时一下子乐了,逗他说:“那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样。”
乡下人每天睁开眼就想着怎么挣钱糊口,一年到头都忙碌,没几个有闲心玩耍找乐子的,聚在一起除了说闲话也没别的,村子又不像镇上那么大,爱挂在嘴边的,无非就是哪家长哪家短。
小孩经常听大人说这些,难免也会说道说道,顾兰竹年纪小,见到那么高的人觉得惊奇,忍不住捡着自己听懂的部分说了。
顾兰时把洗好的刺芽放到竹匾上沥水,听他念叨完只觉好笑,说:“你好好的又不招惹人家,人家干嘛打你,别听你狗儿哥乱说,吓唬你呢。”
“我知道。”
顾兰竹仰起脸看他,说:“可上回赵家人不就被打了?”
狗儿提起打架倒不是乱讲,裴厌在村里如今算出名了,去年夏天,为打水浇地的事,把赵家人无论男女都打得鼻青脸肿,活似一家子猪头。
顾兰时又把野蒿放进盆里淘洗,说道:“那是赵家兄弟欺负人在先,井又不是他们家的,他俩倒好,堵在井前不让人家取水,天那么热,咱们家的地好点,离河边近,就这样爹娘不也急着浇地,不然庄稼旱死咱们吃啥,裴厌肯定也急,不打他俩打谁。”
小河村依山傍水,和其他几个村子占据山脚下一片平原阔地,人丁一代代繁衍,开垦的庄稼地也越来越多,而不是所有田地都离河边近。
早二十几年前,他们村有老人牵头筹钱,在离河流远的地方分别打了两口水井,如此提水浇地就不必跑太远,村里人有离河远的,也能去打井水吃用,当时小河村每户都出了钱,这么多年以来,只要是他们村的,人人都能去取水。
不过取水是没拘束,但搁不住有欺负人的,家里太穷,或是没几个兄弟人丁的,多少都会被欺负,人家兄弟多,堵着水井就是不让取,被欺负的也没办法,只能走远路去河边。
顾兰时已经十五了,有些弯弯绕还是懂的,他捞出来洗好的野蒿甩了甩水,放到另一个竹匾上,说:“赵家兄弟俩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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