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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老爷为人最是仁义。
就是赵大帅也看重老爷。
虽是一时陷险,末了还该是没事的。
我还是担心你们这去湖北,是该还是不该。”
“这两天,幺妹她堂舅为着要出门,要了不少银子。
他来找我要,我也不好不给。
老爷吩咐,存到教堂的银子不能动,也就只能从井上挤出些。
他从幺妹娘那儿又要了不少,都存到了浚川源银行里。”
“这钱还是小事,我最担心的还是少爷您。
这么去了,我又不能跟着,心里实在是不放心。
可不让您去吧,这万一真的是打起来,留在家里,有个闪失,可又怎么好?”
他如此念叨着,边叹气,边摇头,看来左右也想不出个万全的办法。
“少爷,我有个主意,可是自己不敢做主,也就是说给您听听。”
“您出门在外,最是要用钱的。
我想着去教堂,再取出五百两,是宝丰隆的银票,您带在身上,万一需要也好救急。
只是这事千万不可让幺妹娘和堂舅知道。”
五百两有多少我这少年人实是不明白,只是觉着是件天大的事。
因为身上从未有过如此之巨的数字,倍感兴奋,也顾不上多想,催着管家一起去教堂取钱。
学校本该开学的,可因为四处起事,也就延长了暑假。
我想着此时学校该是比往常寂静,可进了门才发觉竟是人来人往,倒比平日还要热闹。
再往里却是发现教室中竟堆了不少行囊铺盖,一问才知道有几家教徒,因为怕乱兵,已然进来避难了。
管家问了,却原来校长一早就去了荣县办事,总要傍晚才能回来。
我趁此光景,去借了几本书,预备着路上看。
从图书馆出来,时间还早,便在外面的廊子里坐下,随手翻看。
此时暑期正盛,再加上心里本就燥乱,左右难得专注。
正磨皮擦痒间,忽地听着不知什么地方冒出个声音:“嗨,嗨。”
我转过身,一时没看见人影,正觉着奇怪,只看见一棵黄桷榕后面,转出一个身影。
细看过去,那也是一个孩子,身形比我矮小,岁数该是相当,身上的打扮像是学校里的杂役。
他冲着我咧开嘴一笑,问道:“你是李家的少爷吧?”
我虽在学校上学,可少有和同龄的少年一起嬉戏,看着面前的少年人,不免拘谨,只点点头,却没说话。
“你叫友然对不对?”
他仍是笑着说道,似是对我的底细已经是烂熟于心。
此时我更趋谨慎,不知他是敌是友,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
“哈哈,吓到你了?”
他有些得意地说道,“你家的事,我知道地还多咧。”
“你怎么知道,”
我提防地问道,虽没再后退,可双腿绷着劲,随时准备后撤。
“嘿嘿,你猜猜看。”
他还是笑着,可我已经觉着有些恐惧,转过身,就要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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