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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铺车厢里,有四个身穿西服的男人扛着麻袋,袋子鼓鼓的,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还有一个文质彬彬,背着背包,脖子上还挂着相机套——这是个同行。
“朋友是哪家报社的?”
耿忠搭话道。
那人掏出名片:“《南方周末》盖春和。”
“这姓可稀罕了,”
耿忠也笑着掏出名片,“《八小时以外》耿忠。”
一个是周刊报纸,一个是月刊杂志,并没有太大的竞争关系,因此两人相处得还比较融洽,很快就围绕着宋维扬闲聊起来。
盖春和说:“这姓宋的路子太野,总编给我派任务的时候,真把我吓了一大跳。”
“你们《南方周末》还怕人路子野?”
耿忠笑呵呵说。
“不一样,”
盖春和道,“宋维扬写的那篇文章,可是跟中央招商引资政策对着干,稍不注意就完蛋了!
严重政治错误!”
隔壁铺的男人正枕着麻袋睡觉,突然出声:“喜丰公司不会真的出事吧?”
盖春和摇头说:“从这两天的反应来看,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们报社并未接到官方下达的通知。”
“那就好。”
男人瞬间松了口气。
耿忠问:“你也是去喜丰公司的?”
男人说:“我是经销商,想找喜丰公司合作。”
耿忠又看看另外三个男人,再看看他们的麻袋,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麻袋里装的全是钱。
火车在山间七弯八拐,每隔半个钟头就要在小站停靠,所耗时间竟比汽车多出一倍有余。
好不容易熬到容平市火车站,耿忠与盖春和先走,四个扛麻袋的经销商紧跟在他们后头。
到了月台,耿忠竟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而且那外国佬也背着相机。
“惊动外媒了。”
耿忠使使眼色。
盖春和笑道:“不惊动才怪,这事儿闹得太大了。”
中国已经改革开放了十多年,但对于外国人来说,依然笼罩着一团迷雾,很多事情总让他们无法理解。
稍微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那帮外媒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分分钟跑来抢食吃,然后发出猎奇式的文章在国外引起轰动。
别说宋维扬把事情搞得这么大,就说叫嚣着干翻麦当劳的乔姓商人,开了几家快餐店而已,历史上都能引来美国三大新闻网轮番报道。
“出租车!”
耿忠站在路边招手,一辆出租车刚停下,就有人抢先钻进去。
盖春和抽着烟说:“宋维扬这次发财了,刚才进出租车的又是个经销商,背了满满一麻袋钱赶着送上门。”
“抗战首义,该他赚钱。”
耿忠笑道。
盖春和道:“只要他不乱搞,这尊金身至少能十年不倒。”
“那可不一定,”
耿忠说,“我采访过牟其中,这人的金身更大,但就是个疯子,早晚得进监狱不可。”
“也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喜欢弄险的往往把自己给弄死。”
盖春和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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