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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嫏嬛女学正式开学以后,赵朴真就忙得不得了,上阳宫本来就接着禁宫,如今专门辟了一个门供赵朴真和李若璇每日进出女学。
赵朴真往往一早就过去上课,巡视,处理事务,直至深夜。
有时候观音奴缠着,便把观音奴也带上,王彤也把新安郡主带着,两人就在女童部里倒也能玩到一块儿。
然而这就苦了七斤了,好几次偷偷跑去甘露殿,却没有见着母亲,然后苦着脸被上官麟逮回去,终于有一日抓着父皇闹:“阿娘总不在殿里!
我想阿娘!”
李知珉心里何尝不是正感觉酸溜溜的,他从前好歹还能借着孩子的名头,去和赵朴真缱绻个一个两个晚上,虽说两人心中各有心结,却好歹能维持着面上的和谐,时间久了,甚至有一种老夫老妻的默契和温情脉脉,有时候李知珉甚至想着就这样下去也挺好,天长地久,白头到老,多少吵吵闹闹或者相敬如宾的夫妻,不也就一生了?他自欺欺人的想。
没想到不过是支持她开了个嫏嬛女学,她就再也不能和从前一样,总在那里,他在前朝再怎么忙,也知道她就在那里,在做什么。
如今他却隐隐感觉到了一种无法把握的感觉。
不过他还是摸了摸七斤的头,安慰他道:“暂且忍忍,你阿娘在做大事呢。”
七斤道:“做什么大事?翰林院的先生说,为女学耗费这许多钱财,有些不值当,毕竟辛辛苦苦教出来的女学生,很快就要嫁人生子,就算能入朝为官,也做不了什么大事,又不能治国,若是这些钱财和手段,拿来扩充太学,鼓励天下秀才,对如今凋零的朝堂,才是正事。”
李知珉眼神微微一慑,脸色却丝毫不变:“还有什么说法?”
七斤想了下道:“还有的说,女学养大了一些女子的心,到时候攀附权贵,后宫干政,又出从前圣后临朝的女祸来……”
李知珉淡淡道:“不听旁人说,你自己想,若是你阿娘是个大字不识,不会写算的女子,会怎么样?”
七斤动了半天脑,结结巴巴道:“那就没有人教我认字……给我讲书上的故事了……”
李知珉道:“还有呢?”
七斤又冥思苦想了一会儿:“也没有人给家里管账了,我就没有钱吃鸡了。”
李知珉淡淡道:“还有呢?”
七斤看向父皇,已经开始绞尽脑汁,许久以后忽然噌地一下想起来:“还有就是不可能嫁给父皇了?”
李知珉被儿子这一句无心的马屁拍得浑身舒爽,抱了他起来笑道:“不错,你母亲就是才华非凡,过目不忘,学识渊博,强过外边许多男儿,所以你父皇才苦苦求娶她,差点就娶不上了。”
七斤迟疑了一会儿道:“可是……他们说阿爹是皇帝,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娶谁就娶谁。
我是未来的皇帝,以后名门淑女,世家名媛,都是争着嫁我的。”
李知珉沉声道:“不对,为帝皇者,更不可为所欲为,否则天下人都会离心离德,将你掀下龙椅。”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日我让太傅给你上上课,让你知道从前的仁君明君是如何行事的,昏君又是如何行事的。”
七斤微微觉得似乎是自己说错了话,是那些伴读们说错了?还是小黄门不对?他们大概没什么见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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