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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走进去,在坐席上坐下,七娘子苏薇瞧见她,眼睛微微一亮,欣喜道,“六姐姐,你方才去哪儿了?”
阿梨只能庆幸,花厅内依旧昏暗着,她不大会撒谎,撒谎的时候,很容易被人看穿。
好在,眼下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阿梨装作若无其事道,“我去了趟恭房。”
然后又关心地问苏薇,“你的衣裳干了吗?”
苏薇倒是没察觉出什么异样,回道,“烘干了,崔府丫鬟送了个炉子过来。
好在只是什么花茶,不是撞倒了果酒。”
阿梨侧过脸,没看见三姐姐的人,一抬眼,见对面准三姐夫的位置上也空着,便也没问什么。
姐妹二人继续赏昙花,方才还绽放得极美的昙花,眼下已经有了枯败的迹象,不多时,舒展着的花瓣,便渐渐卷褶了起来,仿佛枯萎了般。
众人又发出些窃窃私语的感叹声,阿梨身边的苏薇也是一脸遗憾,道,“我都还没看够,这花怎么就枯了。”
但说归说,自然不会有人这样不识趣开口。
昙花彻底落败,便有婆子上来,将剩下的花株整个抬走了。
花厅四周的竹编席子,也被下人卷了上去,日光重新照进了这座花厅,顿时明亮了起来。
主家崔夫人抬声道,“昙花虽美,可到底是一时的,今日也来了这样多的郎君才俊,不若赋诗几首,颂昙花之美,若能有一二首广得传颂,却也是美事一桩。
笔墨纸砚都已在隔壁备好,如有郎君有意,可自行取用……”
此话一出,自然有郎君意动。
倒不是图一首诗流芳百世,而是赏花宴便是相亲宴,各府贵女皆在,兴许作了一首诗,姻缘便来了。
况且,本朝科举虽不考诗,可不代表郎君们在学塾不学。
能写一首好诗,至少写一首格律严整的诗,算是郎君们在学塾必学的一项。
陆陆续续有几位郎君离席,去了隔壁,而此时,三娘子苏曦回来了。
她进来后,见妹妹们好好坐着,安心了些,也坐了下来,先关心了妹妹们几句。
阿梨自不会把自己同李玄的事道出,只说一切都好,衣裳也已换了。
三娘子苏曦才点头,道,“那就好。”
姐妹几个又说了会儿话,陆陆续续有郎君的诗词被捧出来,被众人点评着,阿梨却兴致缺缺,一直漫不经心着。
方才她回来后,李玄却一直未归,故而他的位置,一直空着。
反倒是李元娘身边,多了个小娘子,不是旁的,便是刚才她们来的路上,瞧见同李玄站在一处的那个娘子。
不知姓甚名谁,但阿梨仔细看了眼,却觉得是生得很好看的。
那小娘子坐下后,紧紧贴着李元娘,李元娘也侧过脸,轻声同她说着话,阿梨瞧着那一幕,蓦地想起了个词。
姑嫂和睦。
李元娘生来便是侯府嫡女,高傲骄纵,难得有人能入得了她的眼,从前每每瞧见她时,总会为难她,便是不开口,眼神也带着蔑视。
在她心里,大抵是觉得,自己的存在,玷污了李玄的身份吧。
如今,李元娘待那小娘子,倒是极为亲切和善。
阿梨收回视线,心里有些想笑,又想起方才李玄问她的话,他想听什么答案?
她在意,她后悔没有听从他的安排,做那府里的假女儿,嫁给他?
还是不在意?
阿梨心里生出些烦闷来,早知会遇到这些事,她宁肯不出门了。
阿梨轻轻垂下眼,托腮望着面前的红豆千层酥,安静的模样,很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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