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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想了想,主动走过去,轻轻将岁岁紧紧握着李玄衣襟的手拿开了,边轻声道,“您别抱着她了,等会儿手该酸了,叫她自己睡吧。”
李玄颔首,顺从松开了手,由着阿梨抱走了岁岁。
然后便在一旁瞧着,见阿梨将岁岁放到摇床里,又盖了柔软的被褥,动作细致又温柔。
这幅画面自是温情的,李玄看得都舍不得挪开眼睛,只是那摇床实在简陋了些,配不上小岁岁,还是该叫府里人,提前准备些孩子用的物件。
还有主母的物件。
也不能少。
从前阿梨留下的东西,他虽都留着,一样都没少,但到底不合身份了,都该重新准备了。
李玄在心里细细想着,全然没瞧见,阿梨安顿好岁岁后,朝他投来了为难的神『色』。
天都黑了……
该请李玄走了吧?
阿梨纠结捏着帕子,又觉得不大好张嘴,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团圆着,她朝外赶人,会不会不大好?
更何况,李玄才刚刚大方答应,把岁岁留给她,没几个时辰,自己便要赶他,是不是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
阿梨纠结了会儿,试探着开口问,“这些日子,您都住在哪里?”
李玄何等聪明的人,一听阿梨这话,便明白过来了,只装作没听出的意思,回阿梨,道,“江州。
陛下遣我来江州办案,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
阿梨一听,更进退两难了,苏州到江州,骑马都要半日,她不问还好,只当做不知道,这一问,更不好开口了。
大过年的,客栈也不开门吧……
她心里纠结,面上便也不自觉『露』出了几分为难,微微垂着眉眼,微黄的烛光照在她的面上,一张芙蓉面上,眉心微蹙,薄薄的唇抿着,仿佛为难得很。
李玄自然不舍得为难她,正要主动开口,说自己另去寻个住处。
却不想,阿梨先他一步开了口,只见她轻轻抿着唇,语气温和,轻声地道,“我这儿还有个房间,您若不嫌弃,便将就歇一晚吧。”
阿梨当初收拾院子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个小岁岁了,便多留了个房间,想着等岁岁略大一些,便该自己睡了。
当时想得长远,只是还不等岁岁长大,先赶上了李玄这一出。
李玄原都打算走了,此时忽的听阿梨肯留他,自然觉得欣喜,一口答应下来。
两人说罢,阿梨便去翻了柜子,抱出床褥子,去了侧间,将床榻铺好了,回来后,便朝李玄道,“都收拾好了,只那屋久不住人,落了些灰。”
李玄不是娇贵的人,他虽一出生就是侯府嫡子,按说也是金尊玉贵的,但其实比起很多公子哥儿,他很能吃苦,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便成了大理寺少卿。
他颔首应下,“不碍事。”
阿梨也点点头,又朝他道,“您早些睡。”
这便是赶人了,李玄心知肚明,阿梨还未彻底放下心防,他虽谋划好了,如何名正言顺带阿梨和岁岁回府,但他一贯不是提前邀功的『性』子,口说无凭,阿梨也不见得会信他。
他也不赖着不走,又看了眼岁岁和阿梨,便转身出去了。
李玄一走,阿梨便也懒得去想其它,她今日哭了一场,身心俱疲,只想早些睡下。
阿梨睡下,很快便沉沉睡去了,睡梦里,似乎隐隐约约听到旁人家放爆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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