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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大人一拍惊堂木:“既知肖太平是捻贼头目,你为啥早不向官府举发?”
王大爷迟疑了一下,说:“小……小民也……也是在打架前刚……刚知道的……”
钱大人追问:“你是咋着知道的呢?有啥干证啊?”
王大爷努力回忆着,终于想起了在当年“反贼自供状”
上画押的那个侉子,遂兴奋地说:“大人,侉……侉子坡上有……有个叫曹八斤的人,对这事最是清楚,大人快……快拿了这人,就啥都知道了……”
见王大爷说得有鼻子有眼,又有名有姓,钱大人知道事情严重了,心里一下子慌乱得很。
钱大人在问案前原已想定了,要护住懂道理的肖太平,榨干不懂道理的王大爷,再断王大爷一个斩立决或斩监候。
现在看来可能不行了,肖太平真要是捻贼头目,这麻烦就大了。
钱大人苍白着脸想了想,决定先退堂,让衙役暂先将王大爷拖了下去。
这一日,钱大人极是苦恼,啥人不见,自己关着门想心事。
最先想到的是明哲保身,再不管肖太平如何懂道理了,先拘了再说。
转而一想,拘来却不好。
真要把肖太平拘了来,问定了一个反罪,肖太平的命必得丧送掉,他每月一百两银子的月规就没人孝敬了。
因着月规,就想速速透个口风给肖太平,勒他一注好银子让他逃掉。
可往细处深处一想,又觉得不行。
肖太平若是日后被抓供出他来,只怕他也得陪上个斩罪。
再者说,从生意角度看也不是十分的合算,就算是如愿勒到了这注银子,日后也只有风险,再无进项了,十足是杀鸡取蛋的办法。
与其如此,倒不如把这反贼养在眼皮底下了:若平安无事,便细水长流地诈这反贼的好银子;一旦有事,捉起来就可杀掉,岂不两全其美?!
想出了这上好的主意,钱大人乐了,再不想明里暗里为肖太平开脱,却想坐实肖太平的谋反大罪。
次日一早,派出两个换了便装的亲信捕快,急速赶往侉子坡去拿王大爷供出的曹八斤。
不曾想,当晚两个捕快赶回来禀报说,这个曹八斤早在同治十年就死于窑口的事故,王大爷断不可能从死了好多年的曹八斤嘴里听到捻贼的秘幕。
两个捕快都认定王大爷是因着和肖太平的窑业相争,有仇隙,胡说八道。
钱大人偏不认为这是胡说八道,极有精神地连夜过堂,再审王大爷:“……王西山,你这个无赖,胆子不小,敢诈本县!
本县问你,曹八斤已死了多年,你如何会从这死鬼嘴里知道捻贼的秘事?”
王大爷听说曹八斤已死了多年,脸一下子白了,愣了好半天才叫道:“大……大人,那必……必是肖太平杀人灭口哩!”
钱大人说:“曹八斤不是这几日才死的,却是死在同治十年!
肖太平如何知道会有今天?又如何会早早的杀人灭口?我看这里必有隐情!
快老实招来!”
王大爷这才把隐情说了出来:“大人,小……小民该死,小……小民对捻贼一事,早……早在同治十年就知道了,只……只因着当时糊涂,没……没到官府举发……”
钱大人很是高兴,连连说:“现在举发也不算晚,快说,快说,除了这个曹八斤,还有哪个人可做干证?”
王大爷说:“白二先生、李五爷都能做干证的。
同治十年,原在白家窑上的章三爷拿着曹八斤的‘反贼自供状’找我,我本想告官,却被李五爷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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