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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鱼儿打断曹复礼的话头说:“叔,我看你是做梦!
如今是啥年头了,哪还来得曹团?眼下谁不是自己顾自己?叔,你是不是因为白闹了一通自己没得了好处?其实你要想开才是哩。
您老想呀,我得了好处,不就等于你得了好处么?你岁数大了,本就做不了窑,日后我混好了自会孝敬你……”
曹复礼火透了,挥手给了曹鱼儿一个耳光,厉声骂道:“滚,老子不是你们这种贱货!”
这一个耳光并没把曹鱼儿做筐头的念头打掉。
当天傍晚,曹鱼儿便带着歇窑的弟兄们到了桥头镇李家窑掌柜房,去喝李五爷的上工酒。
李五爷比肖太平义气,在自家掌柜房里摆了五桌酒,不但请了曹鱼儿,也请了歇窑的五十多个弟兄。
喝酒时,曹鱼儿和弟兄们破口大骂肖太平,李五爷只是笑,并不多话。
谁也没想到,酒喝到半截,肖太平竟在弟弟肖太忠和一帮窑丁的簇拥下进来了。
李五爷这才站起来说明了真相,道是这五桌酒不是他李五爷请的,却是肖太平请的。
李五爷指着肖太平说:“……弟兄们,你们真不知道肖掌柜有多仁义!
你们歇窑和他胡闹,他却尽想着你们,怕你们没吃没喝,家里断顿,要我到坡上召你们去下窑,今日又请了这场酒,说是诸位都是他老弟兄了,总要好说好散的……”
曹鱼儿和弟兄们全呆住了。
呆了片刻,曹鱼儿先醒悟过来,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要不真丢脸哩。
还想到,反正从今以后自己也不吃肖太平的窑饭了,就算惹翻了肖太平也是不怕的。
不料,曹鱼儿阴阴地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李五爷倒先说话了:“……曹筐头,你就代表众弟兄敬肖大爷一杯吧!
不是肖大爷和我说起,我还真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物呢!
你这个大筐头可是肖大爷向我极力保举的呢!”
这又让曹鱼儿吃了一惊:自己这大筐头竟也是肖太平向李五爷举荐的。
这就不好再闹了,肖太平重情重义,自己也得重情重义呢!
更何况眼下的李五爷和肖太平关系又是那么好——李五爷得了白家窑上那么多人,当然要买肖太平的账。
肖太平既能举荐他做大筐头,自然也能让李五爷废了他这大筐头。
曹鱼儿彻底服了肖太平,红着脸举起酒杯,连敬了肖太平三杯酒。
肖太平把三杯酒喝毕,拍了拍曹鱼儿的肩头,交待说:“鱼儿,在人家李家窑上好好干,我亏你,五爷不会亏你的。”
曹鱼儿极是窘迫,忙说:“你……你三姑夫也……也没亏过我,倒……倒是我混账哩!”
肖太平呵呵笑了:“知道就好,我这人就喜欢和明白人打交道。”
曹鱼儿连连点头:“我……我现在明白了,全明白了!
你三姑夫对……对我们老弟兄真是没话说,是……是我们胡闹哩……”
肖太平这才把脸转向众弟兄说:“可不就是胡闹么?!
我知道,咱老弟兄当中,有些人是看不得我肖太平做窑掌柜的,总觉得我肖某亏了谁。
现在我倒要问一下了,我是不是真亏了哪个弟兄?当年在侉子坡,白二先生许下五升高粱,我肖某少过谁一升么?”
曹鱼儿实是明白人,赔着笑脸连连应着:“没少,没少……”
肖太平说:“既不少你们的,你们还恨啥呀?还闹啥呀?干啥都得讲规矩是不是?就算我肖某想给你一石高粱,这也不合规矩呀,李家窑、王家窑也不依我呀。
李五爷就在这,你们可以问问他!
你要真不服气,那也找座窑来弄弄嘛!”
李五爷附和说:“肖大爷,他们谁有你这本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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