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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肖两姓弟兄在大漠河畔刚落脚时没啥高低贵贱的差别。
最早的房屋全是土墙草顶,没一间青石瓦屋。
这个新建的移民村距漠河县的桥头镇不到五里地,当时还没村名,桥头镇上的人就称它为侉子坡。
还纷纷打探,这帮口音怪异的侉子是从哪来的?肖太平便教两姓弟兄编出口径一致的故事说,他们是因着黄河决口,遭了水灾,全村被淹,家园陷入河底,才千里辗转流落到此的。
桥头镇人便信了,便唏嘘不已——同治七年的桥头镇人不但轻信,还很有同情心哩。
桥头镇上的无赖王大肚皮却不知悲天悯人,以为来了敲诈的机会,自称是河下这片荒坡的主人,带着一帮痞子来坡上闹事。
曹团的弟兄先还客气,要王大肚皮拿出凭据。
王大肚皮拿不出凭据,却撒开手脚放赖。
肖太平气了,反叛本性爆发,一声号令,弟兄们拿出了捻党余威,一阵拳脚棍棒把王大肚皮和那帮无赖全打了回去。
王大肚皮吃了亏,马上跑到漠河城里向荒坡的真正主人——白家窑窑主白二先生禀报,要白二先生去认地。
白二先生那当儿正为窑上的力夫不足而发愁呢,得了王大肚皮的禀报,才知道来了这批侉子,就从漠河城里急急赶来了。
侉子坡最先见到白二先生的是曹二顺。
白二先生光临侉子坡的那个历史性的上午,曹二顺正满身大汗,为自己和肖太平的三间土屋苫草顶。
骑在屋山上,曹二顺居高临下,就第一个看到了坐在无顶小轿上的白二先生和正往坡上走的白家账房、窑掌柜一干人等。
曹二顺看那阵势,就揣摩着这群人非同凡响,以为是官府的捕快差人。
曹二顺本能地一阵心慌,没和在房下递草把、和泥浆的肖太平打声招呼,便“吱溜”
一声滑下了土墙。
正干活的肖太平不明就里,瞅了曹二顺一眼,问:“咋了,二哥?”
曹二顺向坡下指了指:“喏,太平,你……你看!”
肖太平便也看到了来认地的白二先生一行。
不远的半坡上,那白二先生伸出白白胖胖的手撩开蓝布轿帘,正从轿里钻出来,笑眯眯地往坡上看呢。
一边看一边用手上托着的水烟杆四下里指指点点,那架式就像主人家在指点自己的家当。
肖太平仍未想到白二先生是来认领自己的荒坡地了,还以为又是哪个窑主要到坡上招人下窑,便没理睬,努了努嘴,示意曹二顺重新上墙,把草顶苫完。
曹二顺便又踩着垫物爬上了屋山。
白二先生就这样被肖太平忽略了。
待得肖太平再见到白二先生时,白二先生已碰到了麻烦:来认地的白二先生被照例不认账的曹团弟兄围住了,在坡上的老槐树下动弹不得。
白二先生和一干人等便于无奈之中大喊大叫。
这喊叫声惊动了肖太平,肖太平甩下屋山上的曹二顺不管,独自循着白二先生洪亮的喊叫声,到了老槐树下。
见肖太平来了,弟兄们纷纷让开了一条道。
这样,肖太平就在曹团兄弟的簇拥下,出现在白二先生面前了。
肖太平一脸威严地问面前的弟兄们:“出了啥事?”
肖太平的弟弟肖太忠指着白二先生气咻咻地说:“哥,又来了个认地的!
这家伙说,咱垒屋的这块坡地是他去年买下的窑地!
哎,你看他是不是活腻了?”
被围困的白二先生这才发现肖太平是这帮侉子的头目,便瞄上了肖太平,冲着肖太平抱拳行礼说:“哎,哎,这位当家的弟兄,我说这块坡地是我的,那可不是乱说,我是有地契文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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