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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已经冲过去扑在床上,高兴得眼睛都放光:“我喜欢这个房间。”
她也喜欢秦漠揉着额角的小动作,招呼他坐到自己身边,“你来试试呀,这个床垫可软。”
他虽然不高兴这个房间的品位,她招呼他,他还是很配合地坐过去,和她打商量:“洛洛,以后咱们的房间不按照这个风格来布置可以吗?”
也许他只是无心之语,但这无心之语中竟含了她长久的梦想,她憧憬着未来,脸颊绯红,赖在床上不愿意爬起来。
总有一个人忙一个人闲的时候,多数时候是秦漠比较忙她比较闲,这种时候她就跟着秦太太学厨艺,煲秦漠喜欢喝的山药排骨汤或者奶香豆腐汤。
秦太太教她,煲汤最要紧是放诚意进去,想着一定要让汤变好喝,汤就会真的变得好喝起来。
她遵循秦太太的教诲,每次都记得往汤里放诚意,导致放盐和味精就比较随意。
秦漠笑话她,说在她这里,诚意和盐巴就像鱼和熊掌一样不可兼得,请她每次给他煲汤时可以多点盐巴少点诚意。
秦漠比她大五岁,几乎所有时候都是他照顾她,但靠得近了,才发现原来他也有孩子气的时候,这是她没想到的。
比如一忙起来他就会忘记照顾自己的肠胃,非要她端着饭菜到他跟前严厉督促。
每当这时候,她就感到自己之于他的不可或缺。
她暗暗希望他的这种任性多一些,好让她对于他越来越不可或缺。
她的专业课偶尔会布置一些耗时间的雕塑作业,秦太太在自家二楼专门给她开了一间雕塑工坊,因此做这种作业时她基本耽搁在秦漠家。
当她在工坊里做雕塑作业时,秦漠会将自己的工作也搬到工坊里来完成。
秦太太身体渐好,喜欢热闹,没有他们陪伴,就将附近的朋友请到家里来聊天打麻将。
秦太太打麻将时喜欢听一些轻缓老歌,悠扬的乐声穿过楼梯飘进工坊,像活泼的小孩子在门口探头探脑。
那一夜格外晴好,已近十点,天空仍有银盆似的圆月。
客厅里的牌局快要散场,但从工坊里仍能听到乐声,那首歌的调子她很熟,是马修连恩的《布列瑟农》,她知道那是秦漠喜欢的歌。
她有点困,上下眼皮打架,可今天原定的工作是至少将大造型完成,她转头去看秦漠,见他戴着眼镜坐在电脑桌后专注地进行电脑构图,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使他的脸部轮廓更显光影分明,古典英俊。
她就想起那句题在张爱玲与胡兰成婚书后的关于未来生活的有名祝语——岁月静好。
他们这样相处,同处一个世界做着不同的事情,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部分时光,的确让她感到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秦漠察觉到她的目光,从工作中抬起头来,摘下眼镜,让她到他身边来。
她就乖乖地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手叠起来放到电脑桌上,一副乖乖生的模样。
楼下客厅里的歌曲又换了一首,他抬手将做大造型时溅在她额角的一个小泥点揩掉,话里有戏谑的味道:“困了就去睡觉,一直看着我算怎么回事,也不能解乏。”
她自诩勇敢,且最近脸皮厚了很多,这样程度的话已经不能让她害羞,她撇嘴道:“就刚才有点困,你陪我玩一会儿,等困意过了我还要给它收个尾。”
“它”
指的是她的雕塑作业。
秦漠想了想,将无线鼠标放到一边,起身走向门旁的电灯开关座,问她:“要跳舞吗?”
但这并不是个征求她意见的疑问句。
她还没有回答,啪的一声,他已经关掉了头顶的日光灯。
六七十平米的空间刹那跌进一片黑暗中。
又是啪的一声,落地窗边的一盏落地灯被打开,晕出一圈一圈昏黄柔软的暖光,像一只发光的橘子,将整个工坊寸寸填满。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米色的长裤,长身玉立在窗前,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朝她伸出一只手,嘴角是她爱的那种笑容。
她就像被妖魔蛊惑,一步不错地走进他怀中,由着他握住她的腰,在她耳边放低了声音问:“华尔兹?”
她小声地赞同:“嗯,华尔兹。”
楼下此刻放的是神秘园的《夜曲》,女声哼唱空旷辽远,和窗外银白的月光婉转相承,而他们踏着乐步,就像漫步仙境。
秦漠提醒她:“步子踩得重一些,慢慢就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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