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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希牧说:“我只是担心他被抓住后,本来应该能出来的——却再也出来不了了。”
季辞心中突然一梗。
眼前的少年,十六七岁,青春正盛,眼眸清澈得能见底,脸庞干净得不染一丝杂质。
这样的年纪本该是人最好的年纪,羽翼已成,正上云霄,阳光与雨露都是他翅膀上的最好点缀,每一缕绒毛都在发光,熠熠然一尘不染。
他脸上的几道伤口带着淋漓的血痕,那是他良善的见证。
季辞环顾四周,这一片地方荒芜得很,灰白色的水泥路修得很宽,路两边都是些闲置着的商铺。
没有树木,几茎杂乱的野草随意地长在路边,满地都是厚厚的尘土,车辆飞驰而过,灰尘就漫天飞扬。
她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
在她小时候,渌江和江城还没有开始大修大建的时候,处处草深木浓,没有一片叶子上看得到灰尘。
雨水冲刷下来,滚到泥土上都还是清澈的。
在国外七年回来,草木蒙了尘,她过去所熟悉的人,也都蒙了尘。
她伸手拨开叶希牧垂在眉眼上的刘海,叶希牧又警惕地退后了一步,却看见了季辞凝着的脸色。
季辞张口道:“十七八岁的,怎么能这么想?”
她又抱起胳膊,眼神凛冽起来,简短地说:
“这世界有点脏,但是好的。”
在路边的馆子吃饭的时候,叶希牧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了她。
她真的漂亮,不是那种天生的漂亮,是后天出落的。
她的皮肤白得发光,眼睑下有几星雀斑,长长的弯曲的头发时不时被她的手向后一抓,总是凌乱的;衣服也都不好好穿,明明是普通的蓝条纹薄衬衣,领子却不扣好,一边的锁骨和肩胛全都露在外面,还有一根细细的黑色的内衣带子,紧紧地勒在雪白肩头。
叶希牧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季辞站也没个站相,斜靠在餐台上和男老板讲话,点菜,目光却向叶希牧投过来。
“我外甥。”
季辞捋了把头发,看似漫不经心地说,“打架被抓了,刚被我捞出来。”
老板笑眯眯地说:“你们家的人都长得标致哪。”
季辞笑了笑。
她走回餐桌,拿了双一次性筷子掰开,挫去木刺,递给叶希牧。
“点了些小菜,都是江城口味,你有忌口吗?”
叶希牧没想到她会照顾他,愣了一下,还是接过筷子,摇摇头。
“没点太辣的,怕你上火。
点了条鱼,离高考没几天了,你也该吃点好的。”
叶希牧默了下,说:“谢谢。”
又说,“今天又欠了你钱,我以后还你。”
季辞以手支腮,眸光如水,笑得妩媚:“那我还欠你一条命呢,怎么还?”
叶希牧冷淡着脸挪开眼,于是不再和她提钱的事。
后厨就设在门口,男老板身兼厨子,大火爆炒,几盘菜很快上了桌。
季辞把烤鱼推到叶希牧面前,说:“我晚上吃的少,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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