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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相府”
,又是“国公”
,我微微动容,挑上正题了。
清云和昔年粤猊今朝许瑞龙之间的矛盾,从来也没有正式解决过。
许瑞龙不经意的问:“我这儿美吗?”
我不置可否。
他无奈笑说:“相府内园,十年来从未有外人进入。
锦云,你居然这般大大方方的进来了,就不曾害怕提防么?进得园来,依然平静如故,下官猜想,以你性情,纵令堂令尊死而复生出现在你面前,你大概也不会大惊失色或大喜过望的。”
我微微噙着冷笑:“大人何须明知故问,是熟悉,不是害怕。
我倒想问问,大人把这园子造得和文尚书府一模一样,禁绝外人步入,究竟是何用意?”
是熟悉,熟悉到震撼。
――眼前的一山一水,一亭一木,无不酷似我小时候所居住的尚书府。
儿时的家。
离开这个家以后,我再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其它地方见到。
“我的用意……你仍不明嘹?”
许瑞龙含笑的双目向我望来,我立时后悔,这许丞相的心意不问可知,我这一问,反倒授之以话柄。
许瑞龙叹道,“我为你母亲建造后园,我为她十年来抛妻别子,独处一室,十年来流连于旧时旧景,未有片刻轻易忘怀。”
我冷笑道:“许大人,你因一己私念造这个园子,害了多少无辜生命!”
“想当初,我年轻不知事,所作所为无不惹令堂生气。
偏生她又总认为我还未不可救药,言谈之间,总是既加劝诫,又甚无奈。
她不知,我便是爱煞了她那轻嗔薄怒,没事也要寻些事让她生起气来。
十年来,我想起令她生气的每一事一幕,常常后悔,早知时光难以留人,我是无论如何不令她生气的。”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他当面诉出对我母亲的情怀,我也难以持定,愠道:“许大人,若无他事,恕锦云不打扰了!”
他一伸手拉住我的袖子:“你要走了吗?”
我越加惊怒,缓缓抽出衣袖,一言不向外走去。
他没有拦阻,走了十余步,传来伤心嚎啕的大哭,凄婉惨伤,我愕然转身,但见他捶胸蹬足大哭,拍着桌面,碗儿盏儿无不跳了起来,酒水溅满衣裳。
“你要走了!
你也要走了!
我十年来,无日不相思,无日不惨伤,郁积了十年的衷肠话儿,一字一句也未能出口,我、我这活着有什么意味,我不想活啦,呜呜,我死了算了!”
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呆立当场,从未见到过一个大男人如此这般嚎啕大哭,然听他哭声真切,字字如掏肺腑而出,却也不能不有所感动。
“许大人……”
我走回亭子,扶起倾倒的酒壶,劝他,“往事已矣,又何需过分悲伤?”
他募地抬头,抓住我叫道:“锦云,你肯留下来了?你肯听我说句话?你不嫌弃我了么?”
我苦笑,慢慢地道:“许大人,我……我是她的女儿。”
“你是她的女儿,我很清楚,我一直就很清楚。”
涕泪滂沱的犹自挂在脸上,他毫不在乎的喜笑颜开,这欣喜中又闪过一丝诡谲,“然正因你是她的女儿,有些往事,你才有资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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