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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你是嫌我贬低你父亲?呵呵……令尊大人簪缨世代,考场夺魁,十三岁起名满天下,可问题不在于此。
她是一潭幽深的池水,静而冷,可文大人,他不是一团火。
连他都烧不起来,他们这一对夫妻,又怎样会得有生死相依的热度,可是她,虽然自己是一潭水,却是一潭幽深得让人会一生投入的水,既然没有那个热度,又怎样会得投契同心?”
我摇头,他说的并不是完全错误,比如他对我母亲的形容,的确是那样的,假如说慧姨如日,她是月,太过沉静。
而我的父亲,本是个文弱书生,因为爱她,更敬她,变得有些畏她。
父亲的确与她是不合契的。
“不要说了。”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他苦笑,“你总是不肯好好听我说完一席话。
也许,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呢。”
他闭上了眼睛,芦苇洒下日落的暗影,密密层层笼罩在他未曾被毁去的光洁如昔的额头。
他的记忆,也许永远停留在十几年前那一瞬。
当他还是个未服教化,充满了野性和渴望的大孩子的时候,募然相遇的真挚与美丽。
他回忆着,深深的……撇开任何外界的干扰,唯有风声相伴……
“锦云!
锦云!”
一阵疾驰破坏这无边寂静,质潜在远处扬声大叫:
“锦云!”
一马两人,他前面还伏着一个瘦弱的身躯。
这傻子,果然只是孤身带着人质过来了!
我眼眶陡热,堪堪奔出两步,被许瑞龙抓住:“急什么。”
转瞬之间,他便恢复了喜形不动于色的莫测,我颤声道:“许大人,是你提出的交换方法,你不能懊悔!”
“我儿子呢?”
许瑞龙不理我,扬声问道。
质潜停下,指了指不动的身影:“在这儿。”
许瑞龙眯缝起双眼:“你要的第一个人在车里,先去找吧。”
质潜一手牵住缰绳,走近车厢,把银蔷抱了出来。
银蔷的穴道是许瑞龙手下封住的,手法平常,质潜替她解开。
银蔷叫道:“质郎!”
质潜原本恨她任性,见了银蔷憔悴失色的面庞,衣衫下隐隐鞭痕遍布,叹了口气:“你受苦啦。”
简简单单一句话,口吻里尚有三分气,银蔷的脸色却不可思议的亮起来:“质郎!”
许瑞龙阴阳怪气地道:“且慢卿卿我我,还有一个你要不要了?”
质潜忙道:“好!
令郎睡着,我把他放在那边――”
他马鞭一指不远处一座矮丘,“你放锦云过来。”
“无异议。”
许瑞龙笑嘻嘻一口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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