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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就没办法长大了。”
陶淮南说小话时总是声音很小,几乎都是气音,“只要不在你们眼皮底下,我就活不成了一样。”
“活不成”
这三个字不好听,迟苦拧着眉警告地“嘶”
了声。
“你还记得咱们在盲校的时候,那个孙一哲吗?”
陶淮南没当回事,继续搂着迟苦说话。
迟苦说记得。
是比他们高一届的盲童,成绩很好,萨克斯吹得也好,学校每次有联欢会都能听见他吹萨克斯。
陶淮南闭着眼,脸贴着迟苦,低声说:“他跳楼了,过年的时候。”
迟苦讶异地转头看着陶淮南。
陶淮南睫毛颤啊颤的,小孩子说起这些都带着一点点本能的恐惧,搂着迟苦的胳膊也更紧了些:“他听不见了,又看不见,又听不见。”
迟苦问:“几楼?”
“十二楼。”
陶淮南说。
迟苦不知道说点什么,所以还是沉默着。
陶淮南微微地仰起脸,在黑暗里朝着迟苦的方向,和他说:“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是我们?凭什么别人都能看到,就我们看不到。”
屋子里有窗户透进来的光,适应黑暗之后能把陶淮南的脸看得很清楚。
这张脸跟小时候变化不大,只是更秀气了些,没小时候那么肉乎乎的。
小时候能哭,哭起来眼皮红鼻尖红,太可怜了。
现在不太常哭,但偶尔也矫情吧啦地掉眼泪。
“可是转头一想,如果我不瞎,哥哥当时或许就不会带你回来。”
陶淮南的手捏着一小截迟苦的睡衣,在指尖轻轻搓着,“那我就没有你了,你会一直在家里被迟志德打,我没有小哥,你也没有陶淮南。”
迟苦一直看着他。
陶淮南又把脸低下去,在迟苦肩膀蹭蹭,小瞎子看不到别人什么样,所以也不觉得这么大了还这样亲密有什么不合适,毕竟他们就是这样长大的。
“所以我看不到是不是就为了能有你呀?每次一这么想,我又觉得瞎有瞎的好。
虽然很没用,可是我得到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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