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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胡同白日里显得格外萧条,可是一到夜晚,便如蛰伏苏醒过来的蜂窝,车马如龙、灯红酒绿,接踵而来的轿子、车马在一家家妓馆门口停下,随即便有一个个穿着便服的人在仆役的前倨后恭之下,步入那烟花粉地之中。
若不是身临其境,柳乘风绝不会想到天子脚下会有这么一个逍遥的地方,再对比自己那破败不堪的百户所,与这些雕梁画栋的妓馆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儿与其他的流莺娼妓不同,并没有人涂了胭脂下来拉客的,连气氛都显得极为高雅,里头并没有肆无忌惮的欢笑,而是靡靡的丝竹之声微微荡漾出来,一扇扇窗户,都冉冉地射出暗红的光线。
柳乘风只在这鲜衣怒马的人群中伫立了一会儿,随即便拉了拉身边畏首畏脚的老霍,道:“走,回去。”
老霍愕然,道:“大人不是去……”
“去你个头。”
柳乘风正儿八经地教育他:“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有什么去的?我可是有家室有小姨子的人,你把我当什么了?再者说,这鬼地方的清倌人碰又不能碰,摸又不能摸,成天拿些曲儿、琵琶之类的来糊弄你的钱,什么才子佳人,都是拿来骗钱的,傻子才去做这冤大头。”
老霍不禁咂舌,低声道:“大人,小声些,被人听见了不好。”
这儿川流不息的人群,有自命不凡的才子,有各家府邸的老爷,柳乘风一句话,算是把他们骂得不能再透了,说不准引起了众怒就不好收场了。
柳乘风带着老霍出去,一日下来,便各自告辞。
回到温府,刚进了门房,柳乘风便被温晨若截住,温晨若今日穿着飒爽的皮甲,英姿勃发,亭亭玉立的身材被这紧身的皮甲包裹,更显得前凸后翘,柳乘风眼睛一亮,不由想起方才在烟花胡同的那一番话,心里想,当时我为什么会对老霍说有家室有小姨子?太邪恶了,难道在我的内心深处,居然还有如此邪恶的想法?连自家小姨子都不放过?
他想了想,随即立即打消了这念头,这小妮子太凶残,还是不要引火烧身的好。
温晨若朝他嘻嘻一笑,道:“看什么看,再看挖你眼睛。”
柳乘风却不是从前的书呆子了,换做从前非要打个冷战不可,而如今做了百户,身心都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
柳乘风笑呵呵地与她打趣道:“你挖我眼睛,我就大声嚷嚷,大叫非礼……”
温晨若啐了柳乘风一口,道:“谁稀罕非礼你来着?今日为了给你打探消息,当真是累死我了,足足拷问了几个不识相的家伙才问出了点东西来。”
柳乘风立即正经起来,道:“我的好姨子,来说说看,你打探出了什么?”
温晨若的大眼睛拱成了弯月,道:“说出来有什么好处?”
柳乘风道:“姐夫和小姨子也这么庸俗?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是女中君子,我是君子中的战斗机……”
“战斗机是什么?”
柳乘风呆住了,呵呵笑道:“一时口误,一时口误而已。
总而言之,姐夫和你不能谈好处,谈了好处,感情就淡了,你想想看,你最亲近的人是谁?”
温晨若歪着头想了想:“祖母……”
柳乘风循循善诱的道:“还有呢?”
温晨若道:“我爹。”
柳乘风咬咬牙:“还有没有?”
温晨若道:“自然还有我姐姐。”
总算把话套出来了,柳乘风双手击掌:“这就是了,你最亲近的是你姐姐,我最亲近的是自己的妻子,姐夫最亲近的人与你最亲近的人都是一样,这是什么样的缘分?”
温晨若不禁咂舌:“想从我口里探出消息而已,何必绕这么大圈子?你们这些读书人真可恨,一个个道貌岸然、男盗女娼。”
柳乘风不禁被她的逻辑打败了,绕圈子和可恨还有一点关系,可是绕圈子和道貌岸然、男盗女娼有什么联系?
做为一只刚下山的小鲜肉,还得保护那么多女人,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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