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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堂堂金翅大鹏,翅膀一扇能掀半座山,利爪如刀、威风凛凛,初亮相却是以一个小鸟啾的形象,不足半个巴掌大。
其实傀这种存在,并没有“长大”
这种说法,该是什么样,放出来就是什么样。
但他这只金翅大鹏,愣是体会了一番缓慢生长的感觉。
老毛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他被迫伪装成毛茸茸的一小团。
闻时年岁不大,坐在山巅的石块上,也是一小团。
因为皮肤白的缘故,像个雪堆的小人。
他就站在雪人的肩膀上,蜷着脑袋打盹。
总是没打一会儿,就被雪人薅下来摸头。
闻时小时候不爱说话,但有很多小动作。
闷闷不乐的时候、开心的时候、馋什么东西却不啃声的时候、不好意思的时候。
都是无意识的,他自己不知道,尘不到却看得清清楚楚。
别说尘不到了,时间久了老毛都能懂。
老毛看得懂却从来不说,他一直兢兢业业地扮演着一只会长大的小鸟,没到时候坚决不说人话。
但尘不到不同,他以逗小徒弟为乐。
每隔一段时间,尘不到就会在某个不经意间,以一种“又被我抓住了”
的口吻,戳穿闻时的某个小动作。
雪人脸皮薄,一戳穿就变红了。
但他讲不过别人,只能仰着脸跟师父无声对峙,然后过几天,闷不吭声把那个小动作改掉。
再过几天,又会多出一个新的小动作。
薅金翅大鹏脑袋的习惯,就是这么来的,还持续了很久。
那段时间里,老毛总是庆幸,还好傀不会秃。
不过闻时的闷闷不乐每次都撑不过半天,就会被尘不到以各种方式引开注意力。
有时是教一些新的东西,有时是拿好吃的馋他,有时干脆袖摆一垂,滚下几只猫猫狗狗,闹作一团,挤挤攘攘去拱闻时。
老毛亲眼见过五只小猫勾着闻时的衣服把他当树那么爬,而闻时一动不敢动,幽幽地看着尘不到,什么“恶鬼相”
、“脏东西”
都被抛诸脑后。
而尘不到总是倚在榻上,煎着茶或松醪酒,支着头看戏。
反正就是一边逗着、一边惯着。
闻时很小就被尘不到带着进笼了,当然老毛也在。
常常是尘不到迤迤然行在前面,闻时一步不落跟在后面,老毛还是站在他肩上。
小时候的闻时就喜欢绷着脸,练傀术是、走路也是。
尘不到长袍薄衫拂扫而过,闻时总怕踩着,连走路闷不吭声,格外认真。
不过走不了几步,尘不到就会伸出手来给他牵着,免得一个没看住,摔一跤或是人没了。
那次应该是第三次带他进笼吧。
笼里发生过哪些事,老毛已经印象不深了,只记得那笼有块死地。
死地就是一不注意就会把判官困死在里面地方,有时候是深渊、有时候是狭缝,有时候只是一个柜子、一口枯井,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变成了笼里的大凶大煞之处。
闻时当时不懂,差点踏进去,被尘不到捞了回来。
那之后,有好几个月吧,尘不到再没带过闻时进笼。
最后闻时先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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