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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那是他对夜锦衣的印象,不如说,那是他对曾经的无境山庄少庄主的印象。
可自从她的身世被揭开,她的仇恨一点点暴露出来,夜锦衣再没流露出这样没有温度的笑容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次的悲伤无助,无数次的恨意滔天,还有无数次的娇嗔惹人怜爱,是无数次强烈而又真实无比的情感。
可今天,夜锦衣为何又变回去了呢,变回那个戴着虚假面具的少庄主了呢。
卫卿笑又朝镜子里看了一眼,镜子里面夜锦衣那副淡然清和的微笑让他觉得心里发慌。
“你之前去哪里了?”
卫卿笑终是忍不住,他放下手中的梳子,抬手揽住夜锦衣的肩膀,轻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锦衣推开卫卿笑的手,站起身来,转身面对着他,淡淡道:“卫卿笑。”
“嗯。”
“可以不问吗?我不想说,你若是问,我只会用谎言来回应你。”
说着,她转身走到房中的衣柜前,从里面取出一件大红色的衣袍,将身上沾了灰尘和血迹的白衣脱掉,而后将那件红衣穿好,理好。
那是卫卿笑的红衣,上面还缀着星星点点的梅花,萦着淡淡的梅花香气。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夜锦衣没有想到,这句傲然无畏的诗歌会在此时生出另一种意思来。
她低下头,看着脚边烧的惨不忍睹的喜袍,道:“你只需要知道,这喜服不是我烧的。
早上,也不是我自愿离开这里的。
以前、现在,乃至未来,我都是真心嫁给你的。”
她好似看透了卫卿笑,看透了卫卿笑心里的所有想法,可是却不愿意把自己心里的所思所想透露一点给卫卿笑。
卫卿笑又一次尝到了这种不公平的感觉,这种感觉径直在他们之间拉出了一条鸿沟,一条近在咫尺却好似永远都跃不过去的鸿沟。
“现在。”
夜锦衣走近梳妆台,取过梳妆盒里的一支精致的黄金流苏凤钗,转身面对着卫卿笑,将手中的凤钗递到卫卿笑面前,垂眸道:“我的新郎,可以帮我戴上这支钗子吗?”
卫卿笑沉了沉眸,最后,抬手,将钗子小心翼翼地插入夜锦衣的发间。
一炷香后,夜锦衣坐在了喜轿里,卫卿笑骑在了轿前的马上。
“起轿!”
跟在轿子外的喜婆脸上堆满了笑意,她没想到这场看似黄了的婚事竟还能继续,所以连声音都兴奋了许多。
“且慢!”
轿夫们才刚将轿子抬起,一声冷喝就赫然传来,声音刚刚落下,一个红衣的女子就策马冲到了卫卿笑的马前,大声喊道:“停轿!”
轿夫们见这情状,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到底是该不该落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于是,他们将目光放在卫卿笑身上。
喜婆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她只觉得黄历一定是出了问题,否则今日的婚事怎能如此不顺?
待卫卿笑看清来人时,本绷紧的面容忽地显出笑意,他忙道:“红杉,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我母亲让你来的?我母亲呢?她来了没有?”
轿中的夜锦衣听到这番话,猛地将手掌握紧。
红杉却并没有回答卫卿笑的话,而是看向轿子,问道:“公子,里面的人可是夜锦衣?”
卫卿笑先是一愣,而后笑道:“自然是,怎么这样问?”
“那就好。”
红杉极缓慢地点了点头,而后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跃起身,带着肃然的杀气拔剑朝着轿子飞去,“夜锦衣,拿命来!”
“啊!”
轿夫们这次终于不再纠结放还不放的问题了,只一瞬,他们已丢开轿子跑的没影了,跟着一起跑了的,是那个媒婆。
轿子猛地被摔在地上,夜锦衣一时不防,身子一歪,跌在了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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