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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相本来就好,心平气和地说话时,更是好得无人可及。
虽一直都说的朝政,刘藻却分毫不觉厌烦无趣,只想与谢相再多说几句。
她的脑海中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很快就显出沮丧的模样,向谢漪抱怨大臣们不听话。
她抱怨的也不是全部大臣,而是帝党中的一些肱骨。
既是肱骨,多是老臣,位高权重,虽支持她,也少不得有些自己的心思,听起诏令来,未必肯用全力。
谢漪也不嫌麻烦,更不因陛下稚嫩,看清敷衍,而是专心听她说完,方与她细细分析:“这便是陛下用人之明了。”
正如那句话所言,但凡是人,总有私心。
如何利用私心,也是皇帝的本事。
谢漪与她举了几例用人之事的前鉴,刘藻悟性高,举一反三不在话下,不一会儿便大有所得,感叹道:“倘若姑母能住在宫中,让朕时时请教便好了。”
谢漪只当这是孩子话,一笑而已,并不答她。
刘藻见她不答,也不沮丧,站起身来,牵着谢漪往偏殿去。
谢漪不知她又起了什么心思,跟在她身旁,由她牵着走。
一入偏殿,便见正中那尊珊瑚树。
珊瑚光华璀璨,殿中一室生辉。
谢漪惊讶,至珊瑚前,看了看,问道:“陛下何来此物?”
太后得珊瑚,摆在长信殿中,许多大臣曾亲见,这尊珊瑚树又如何来了宣室殿?只是她是当真喜爱此物,望向珊瑚,眼中不免流露赞叹。
刘藻留意着她的神色,笑得眉眼弯弯的,带着少许得意劲,直至谢漪转头望来,方忙收敛笑意,显出沉稳的模样,一板一眼道:“姑母喜爱之物,岂能落入旁人之手。”
倒使得谢漪无言以对。
谢漪一走,刘藻令胡敖亲将珊瑚护送去椒房殿摆上。
一想到来日谢相入主椒房,见此物,想起今日事,必会觉得亲切,刘藻便又多了几分期待。
只是她知谢相只将她看做一晚辈疼爱,故而她还需忍耐。
忍到她掌握大权,忍到谢相无法与她抗衡,忍到这宫中、朝廷,皆由她做主。
到时她会将人困在宫中,对她关怀备至,对她体贴入微,珊瑚再好,也只一摆设,谢相欢喜,再珍稀的宝物,她都会捧到谢相面前。
天长地久,她总会对她生出情意。
初生之犊不畏虎。
刘藻初动情肠,不知天高地厚,想着她有一颗真心,总能换得谢相那颗真心。
她们总能有相爱的那日。
便如眼下,光是想到情意二字,刘藻的一颗心便跳动不已,既是羞涩,又存了一往无前的勇气。
她听谢漪的话,隔日便着手颁赐朝臣,多有嘉奖,待使老臣满意,又派人去寻那掖庭令来。
她对幼年事知之甚少,外祖母与她说的,也不多详尽,只知是掖庭令将她身世上禀武帝,武帝方派人核查,而后将她录入宗谱,正了她宗室之名。
掖庭令年迈致仕,归故里养老去了。
刘藻便遣使往故里一行,必要将人请入宫来。
朝中关于立庙一事,还未争执出一个结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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