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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嵩请过安,寒暄一通,将后院那茬风波给姐夫说了一遍,欢娘赶紧出列,俯身趴跪,说明缘由,从郑绣绣唤自己出去陪行,到偶遇昭武校尉,再到校尉挡毽,后到郑绣绣不慎滑了一跤。
看得郑济安还是很给这内弟几分面子,有柳嵩开道,郑济安也并没太怪责欢娘,想霍怀勋擅自乱闯后院本就大忌,遇着室女也不避讳,越发嫌恶这厮行为不检,又皱眉问:“他有没有见着……”
柳嵩自然明白郑济安担忧什么,望一眼欢娘,又朝姐夫道:“不过撞了个面罢了。
幸亏欢娘手,挡了前头,外甥女儿也及时回了小楼,只怕连绣绣相貌都不曾看清哩,哪儿还见得到别处。”
欢娘见柳嵩为自己又说一通好话,抬眼瞥去,正被柳嵩收了入眼,只觉这一眼波如禁了微风秋水,堪堪泼到了自己心坎儿上,魂都被这小娇娘销了一半走,历来只知少妇媚色动人,哪儿想到十三四半大少女也有这个风姿,只暗下思忖,今日这一帮腔,必定得了她好感。
这女孩有名无实,替那挂名外甥担当个守房寡妾位,没夫婿倚仗,年龄小好唆摆,日后总得有些便宜机会可以占,想来心头跳得紧,说不出来地方,又有些发了燥热。
欢娘感激归感激,却也知道无功不受禄理儿,自己无财无权,一名男子对个女子献好,还能图个什么?这世上就没无缘无故好处。
她见柳嵩眸内含了深意,悄悄望了自己一眼,不无浓色,也大半猜到他腹内几分心思,只低头考虑,这男人虽有些不怀好意,可如今身居一宅,抬头不见低头见,想避也是难,若拿捏得好,倒也能成个郑家立稳足砝码。
只是以身饲虎,总有些风险,以后他若真有这份邪心,还得看怎么控制好。
柳嵩见她垂颈模样,娇娇滴滴,似是被自己瞧得害羞了,心头一动,不免又郑济安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郑济安听得疲了,又开始头疼过几日后得陪那阎王爷下乡巡田事儿,也就不做计较,将欢娘先放回房去了。
待人走了,又打发下两名家奴,柳嵩陪着这姐夫哥喝了两盅茶,见他精神提上来一些,及时开口:“姐夫,那日跟您提过,顶下城东酒楼那档子事儿……”
郑济安呷茶挥手:“这世道生意不好做,你若有这劲头,姐夫铺子里玩玩手也就好,何必另外再顶下一间?老话说得好,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你还专门儿挑个酒楼生意做,不好,不好哇。”
柳嵩心里冷斥一声:“铁公鸡,话倒是一堆。”
面上却只陪着款款笑意,又唤进婢子续热水,斟满了,亲自端到郑济安前面,再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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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怀勋那头踱至偏院角门,守门家奴不知哪儿去,惟独一射开外之地青柱廊下一隅,坐了个少妇,身穿宁绸金缉滚边裙,外搭个锦鸡五彩缎子坎肩儿,梳着个高高发髻,上头插了一柄金香玉翡翠坠簪,旁边伴了个年老婆子。
他步履一停,似笑非笑,也不靠近。
那美妇人见着,只跟他遥遥对着望,美眸内含嗔带怨,一改出嫁妇人端庄,倒添几分少女姿态。
霍怀勋早知她恐怕已将偏门这儿清得一干二净,也不忌讳,竟泼着胆子玩笑:“几时郑家主母亲自看家了,郑老儿太不懂怜香惜玉,生生叫爷娇娇成了个门子。”
焦婆子自然晓得这昭武校尉同自家夫人未成婚前首尾,只料不到这校尉说话行举如此癫狂,朝柳倩娥叮咛:“长话短叙。”
便离了几步,给两人弯角把风。
霍怀勋几步上前,站廊下,柳倩娥剜过去一眼,嗔怨带情:“冤家!
你可算还记得故人!”
霍怀勋笑得脸不红,心不慌:“当年我一走,你多等一刻都舍不得,忙不迭嫁了郑济安,还搬来了肇县,我这不千里迢迢寻了来……你现还来怪我不记得,你啊你,把我心都弄碎了。”
柳倩娥哼一声:“七郎会心碎?七郎连心都没,家中有了妻房,还来勾引我这不出阁……后一走了之,难不成还得叫我代替你那死鬼老婆死守活捱?你来肇县是为了我?我还不如相信你这些年能系紧裤腰带!”
说到这儿,竟捻起罗帕,无声哽咽起来。
霍怀勋站廊下连哄带劝,才叫柳倩娥止了泪,又戏谑:“瞧郑老儿待你不过如此,不如重跟了爷可好。”
柳倩娥自然晓得他又信口开河,只冷冷一笑:“你对哪个妇人没说这些甜言蜜语?今儿早,还院后戏弄了我那美貌女儿不是?我算什么,都人老珠黄了,你如今眼里,瞧得起恐怕只有黄花大闺女。”
虽骂,却犹有醋意。
霍怀勋眨个眼儿都忘了院里那事儿,摇头晃脑:“你那女儿?普通货色,不合我意,谁戏弄她了?不过扶个手而已,还被个厉害妮子给挡了一把。”
提到欢娘,眼亮了,摸摸下巴,又道:“不是一般厉害啊,用眼珠子瞪我,还对个嘴型儿骂我!
不晓得我早年跑江湖可是学过腹语!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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