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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锦堂坐在桌前,静默的喝著酒,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她微红又柔和的脸上,原本深沉的目光忽地现出些笑意。
看着她红红的脸颊,脑海里最先浮现出的就是之前她喝醉撒娇时的模样……
说实话,他倒是挺喜欢她喝醉的样子,娇憨,调皮,一颦一笑间,还生出些许小女人的妩媚,每一样都是平时在她身上看不见的。
朱锦堂喝完杯中的酒,不等身后的丫鬟伸手,就自己给自己斟满了酒杯,而且,也把沈月尘的酒杯倒满,然后,仍是不动声色地喝着酒。
沈月尘睨了他一眼,唇边缓缓绽出一抹笑,仿佛猜中了他此刻的心思似的,抬手夹了一口香酥肉,放在他的碗中,轻轻开口:“喝酒伤胃,不要贪杯。”
朱锦堂淡淡地回了她一句:“难得高兴,喝醉了也无妨。”
简单一句话,已让沈月尘脸上一烧,微微低垂着头,有心掩饰粉颊羞窘的嫣红。
席间,老爷子在园子里安置的戏班子也已经准备就绪,一帮人吹拉弹唱,粉墨登场。
阮琳珞最是高兴,拍着手叫好道:“我今儿要听一出才子佳人的戏。”
此话一出,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连后面的丫鬟婆子也都背过身子偷乐一下。
老太太更是嗔了她一眼,手指点了点她的小脑门,道:“好不害臊的丫头,你才多大,就敢听才子佳人了。”
阮琳珞倒是不羞,大大方方地说道:“我不爱看那舞刀弄枪的武戏。
今儿良辰美景,美酒佳肴,一家子和和美美,听文戏最应景不过了,你们干嘛要笑话我?”
朱老爷子闻言,又是开怀一笑,道:“珞儿说得有理,咱们今晚就听才子佳人,来一出牡丹亭如何。”
阮琳珞挽着老爷子的胳膊,撒着娇道:“外公果然最疼我。
前些日子,宫里头有位贵妃娘娘殁了,我爷爷把家里请来的戏班子都清了个干净,一个都没有留下,让我连个听热闹的地方都没有了。”
兰贵妃一殁,皇上痛心疾首,敕谕天下,凡有爵之家,一年内不得筵宴音乐,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
敬国公府是有爵之家,自然也要按爵居丧守制,一年之内都不许唱戏摆戏听曲,吃喝玩乐。
老爷子拍拍她的头,道:“你爱听,外公天天让人给你唱,一直唱到你哥哥中了状元,你嫁了人为止。”
“外公……”
阮琳珞这会是真觉得臊了,转过身子,窝在老太太怀里,好半天都不抬起头来。
老太太略显无奈地睨了老爷子一眼,只把阮琳珞搂得更紧了些。
戏才一开场,便是一出缠绵缱绻的唱段儿,情意绵绵,宛如一杯绵甜爽净的美酒,令人微醺浅醉。
沈月尘鲜少有机会,可以这般清闲怡然,心中倍感惬意。
她看戏看得入神,却不知,身边的人此时看她也看得入迷……
朱锦堂在明亮的灯烛之下,静静凝视着她的脸,只觉那黛眉下的一双美眸,宛如黑宝石随着烛光放出光芒,熠熠生辉。
他不自觉地握了握她的手,她随之回以一笑,笑容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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