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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干旱的时间越来越长,田地里好不容易种下的庄稼因为得不到足够的灌溉大片死亡,哪怕是一家人整日挑水浇灌,夙兴夜寐精心照料,也抵不住天上那炙热的太阳。
洛京附近还好,情况最严重的地方,在入夏之后,已经是赤地千里,大片田地开裂,野草都长不出来。
“陛下,涂州灾情严重,需尽快设法应对,臣请陛下开济仓放粮,赈济灾民!”
李司空神情肃然沉重,出列躬身。
司马焦未说话,都相国便眉头一皱,断然拒绝道:“不可!
济地粮仓,乃是为了战事所备,怎么能轻易用于这等事上,万一关外外族趁机进犯,我大军粮草何来!”
李司空愤然道:“难不成一州之人命,不比那无影的战争要重要!
如今涂州粮食不足,官仓粮食已经不能支应,少部分地区甚至已出现易子而食之事……”
都相国冷笑一声,“只不过死几个人罢了,李司空何必如此紧张,我看干旱维持不了多久,不必动用济地粮仓。”
他说罢对上首司马焦一拱手,大声道:“陛下以为如何?”
司马焦向来事事依他,很少反驳他的话,众大臣早已习惯,如今见都相国脸上全都是笃定,李司空等几个为了涂州百姓心焦的大臣,都忍不住心下一沉,李司空更是有些绝望地唤了声陛下。
司马焦沉着脸,静默片刻,开口道:“开济地粮仓,灾情严重之地,将百姓迁移,等到灾情结束,再令他们回到原籍。”
没想到他会如此决定,李司空顿时眼前一亮,立刻跪下道:“陛下圣明!”
都相国表情一僵,上前一步,“陛下三思,济地粮仓乃……”
“都国相。”
司马焦打断他,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又冷又独,“孤说开仓。”
都国相面颊抽搐一下,黑着脸站回去,再不说一句话。
司马焦又点了段太傅,他自从去年二儿子去世,在朝中表现得更加低调,几乎诸事不管。
此时司马焦点了他出来,道:“赈灾诸事,需太傅协理。”
各大贵族人数众多,在好几个州府都有旁支家族,若想稳定情况,没什么比那些在本地扎根许久的家族更方便,司马焦此意便是令段太傅带头控制各地灾情,也有示意各大家族赈济之意。
段太傅抬起眼皮瞧了这位陛下一眼,随即答了是。
他此时与都国相一般,对于司马焦的一反常态,感到十分奇怪。
——上一回的水患,几乎都由高太保出面处置,众大臣都以为那被封为四品都水使者的沈石,是因为求到高太保头上,才被陛下放出来,又去处理水患将功补过,没人知道是司马焦吩咐。
因而这一次,对于司马焦突然的行为,所有大臣都不由多想了些。
多年不理政事的陛下,因何突然改变态度,他是当真因为灾情,还是……想起陛下当众否决了都国相,大家都觉得,恐怕这事不简单。
陛下什么时候管过百姓疾苦,如今这事,恐怕处理干旱是假,忍受不了都国相才是真。
连都国相自己,也是如此想的。
一下朝,都国相回到府中,就招来了众位门客心腹,商讨这事。
“他如今年纪大了,怕是容不得我了。”
都国相神色复杂,有几分愤恨,又有些怅然。
当年先帝将幼帝托付给他,他也曾一心一意扶持幼帝,可是人非磐石,怎么可能永远不变。
他虽没有谋反心思,可终究因为自己多年手握重权,生了些别的心思,也做了些谋私之事。
这么多年来,尽管司马焦暴虐成性,但从未反对过他的任何决定,日子久了,都国相便觉得如此是理所当然,今日突然被反驳,他心中惊怒,又有道不明的一丝恐惧。
难道,陛下真的准备处理他不成?先前他明明没有异样,又是怎么生的这种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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