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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得蒙通常会在钢琴前等我。
他住处比我想象中的简单。
两层独栋小楼,带着露台和长满野草的后花园。
他一个人住,只有一个老佣人跟着,因此房间都显得有些空。
客厅装潢很简洁,木质地板上铺着印花羊毛地毯,卡其布的沙发,因为很少有客人来而盖着沙发套。
四壁只挂了几幅名家油画。
后来我知道这些画是真迹。
楼上是书房和卧室,旁边空出一个大房间放钢琴。
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的,只有临窗的地方放了一台黑色三角钢琴。
“你住的挺简朴的嘛。”
我环顾四周。
“这是临时住的地方,我的家族的庄园都在纽卡斯尔和达灵顿郡。
秋天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带你去那边打猎。”
他笑着解释。
我才知道安得蒙会弹钢琴。
他总是弹同一支曲子,反反复复,轻柔神秘,像是情人夜间的低声的倾述。
“这是爱德华·艾尔加的《谜之变奏曲》。
‘迷’的发明者用它为这台加密机器命名。
‘迷’的解密可能性有3乘以10的114次方种,而我们能观察到的宇宙中原子数只有10的79次方个。
理论上说,它是不能够被破解的。”
安得蒙弹钢琴时总是很沉醉,眼睛微闭着,睫毛覆在眼睑上。
旋律从他修长的手指间流淌出来,在宽大空旷的房间里打旋。
安得蒙在家的娱乐很简单,要么弹钢琴,要么靠着沙发陪我说话,看看书。
大部分时间他都在书房演算到深夜,稿纸一沓一沓叠在桌面上,墨水摆了长长一排。
我看不下去了,就试着帮他。
除了‘迷’以外,德国还有级别更低一些的密码,意大利也有需要破解的文件。
这些暗文在没有破解出来之前,堆在桌上跟废纸一样毫无意义。
安得蒙给了我代号s。
这是德国一个使用频率并不是很高,破解难度却很大的密码。
到手的只有为数不多的暗文,锁在保险柜最下面一层。
他妈的竟然有这种约会。
我们各占据书房一个角落,他演算‘迷’,我研究代号s。
我们可以很长时间不说一句话,就听见笔在纸上沙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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