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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似乎也有点问题,半眯着。
“哦……”
一种如同掉入冰窟窿的感觉,将我冻住,我怕自己的失态被老人感觉出来,赶忙打算告别。
“你是饶青的高中同学?”
老人问。
显然,他视力已经有问题,看不清楚我的面容,耳朵也不太能辨清楚口音了,何况我的普通话还算标准。
曲阜城里的中学,也有些外来的学生,说普通话,估计读高中时或许曾到饶青家看过这位爷爷。
老爷爷很热情,拉住我,硬要我喝杯水再走。
我跟着他进了院子,只见院内是个三间的平房,房子里面简直可谓家徒四壁。
没有任何象样的家具。
更没有空调、冰箱等家用电器,甚至连黑白电视机都没有,破旧的桌子上,只有一台很老的收音机,天线已经断掉,却还没修。
看着这样的生存条件,我立即想起了第一次将饶青从庙滩拉回影视学院时,她在灯光绮丽的街道里走向我的车,后面不远处,是在夜色中流光溢彩的会所。
那会所是那样豪华,与此时贫瘠的北方农房,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使我的泪水立即就涌了出来,我怕自己哭出声了,紧紧咬住嘴皮,任泪水默默地从眼眶流落到嘴角。
好一阵,终于抑制住悲伤,我明白,必须为老人做点什么,赶紧急中生智,说:“大爷,我不是饶青的同学,我是饶青高中班主任刘老师的侄子,在风城工作,这次回来看刘老师,饶青让我带点钱给您。”
“那,实在是太辛苦你了,青儿怎么自己不给我汇过来啊?”
老爷爷说,“这次你回去,见到她,让她无论如何得给我打个电话。”
“她啊,实习的时候,参加一个剧组,专门到青海无人区拍摄藏羚羊,那里根本不通电话信号。
也没办法汇钱。”
我说。
而后,我将自己的那张银行卡,留给了老爷爷,告诉了他密码,让他每个月在取款机上取2000元,我还说,饶青因为在无人区,不方便,所以暂时借用了我的卡,卡是我的名字,以后饶青会每个月继续在里面存2000元,作为老爷爷的生活费,至于卡里面已经有的3万元存款,则是饶青参加剧组的酬劳。
留着给他养老用。
“怎么会这么多啊!”
老爷爷欣喜又自豪地说,“我早就说嘛,青儿一定会很有出息。
“
“那是因为去无人区啊,说不定要拍两年呢,3万元是起码的嘛。
饶青又那么优秀。”
我忍住泪,做出轻松的口气说。
最后,我留了我的电话号码,告辞了饶青的爷爷,趁着自己没有太失态,离开了饶青的家。
在村里不断碰到老乡,我为了避免他们看出什么,强颜欢笑。
但我的心却在流血,因为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饶青,可能真的再也不会出现了。
终于走出了武门沟村7组,后面的村庄渐渐变小,我走到田野里,虚脱般坐在田埂上,想,既然那铁皮盒子已经交不到饶青手里,不如我打开看看里面有些什么吧。
我从身上的行李袋里,取出了铁皮盒,找了块石头,朝着小锁砸去,锁很轻易地砸开了,我打开了铁皮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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