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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要不要向上级汇报和请求大型水泵的问题上,大家的意见很一致——不要。
水象征性地抽了一会儿就停住了,因为蓄水池装满了,抽到池塘里扛不住蒸发和渗透。
经过全村的民主表决,一致同意停止抽水,保住这座天然水库,并且大家一致投票同意井下的人已经死了。
陈太明没有表示太多的反抗,因为他已经反抗过了,被老村长指着鼻子骂不识时务,被护矿队从矿上绑回来。
他只是用塑料袋扎上一袋饼干,捆在腰上,默默地走下矿井。
再也没有人看见他上来。
没想到七年后他又“复活”
了,他带来的是福是祸?谁也猜不透,谁也不能和他交流。
但人们已经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怪人还在瞪着几个人喷气,其中就有大老张。
大老张刚开始还有点发憷,这么个怪人没摸过,就像草里摸蛇,总要提防一下,当他认出怪人是陈太明,他又大起了胆子——陈太明当年是被他从矿上揍回来的,能有什么能耐?
大老张上去一把摁住怪人的肩膀吼道:“你回来干什么?你把我们的水弄哪去了?啊?!”
怪人鼓着又细又凸的眼睛,张着有些尖凸的嘴巴,把一股腐臭吹到大老张脸上。
大老张胃里泛上一股酸水,手一松,怪人就挣脱了绳子。
怪人的身上滑得很,绳子本来就不构成障碍。
他的上肢像面筋一样弹到前面,下肢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
人群下意识地让出一条道来,怪人扑着大老张骨碌碌滚向前去。
大老张在地上嗷嗷地号叫起来。
人们赶紧围上去观看,只见他被摁在地上,脖子上渗出了几道血印,张牙舞爪却控制不住怪人滑溜溜的身体。
在众人注目之下大老张只能背水一战,他奋力用膝盖把怪人顶起一个空间,一拳抡过去。
这一拳正中面门,怪人四仰八叉地倒下,不动了。
人们纷纷上去把大老张扶起来,夸奖他的身手。
“就是这人把水弄走的?不能吧?”
村主任把发黄的手指插进头发里拱了拱。
“村长,人心难测呀。”
有人说。
是啊,人心难测,何况还是个怪人。
怪人已经被铐住塞进一个米仓里。
米仓是一个上端开口的大铁皮桶。
村主任搬了个梯子爬到米仓上望,他的脸出现在米仓的圆顶上,充满疑惑。
好奇心很快被恐惧打败了,主任“哎呀”
一声摔下来,还好被下面几个人接住了。
怪人的样子还清晰地印在他眼前:米仓里湿气弥漫,那张骇人的脸上鼓着一双泛白的眼睛,像死去多日的蜥蜴的眼。
怪人已经没有了半条命,并且一天天虚弱下去。
虽然有人扔了些菜叶和馒头进去,但是怪人一点也没有吃。
扔进去的东西腐烂发酵,怪人的残躯也不断渗出水来,从米仓下流出来,浸入地里,浸得石板地上湿漉漉的一片,有时发着黄,有时发着绿,带着一股腐臭。
村民们纷纷绕道而行,再也没有人愿意去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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