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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因为铁道大臣入狱,去参拜神社了。”
初枝的话并非胡说。
由于这话太离奇,礼子有些吃惊,但这是实话。
那桩私营铁路案的审理,最高法院的最后判决,耗费了八年时间,原铁道大臣穿着囚衣,身陷囹圄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年近七旬的老政客住在晚秋的单人牢房里,只有一张席子,没有一丝热气。
一等勋章以及所有显赫的头衔悉数被剥夺。
政界要人的下狱,与其说是大树因腐朽而折断,莫如说它令人联想到政党衰败的态势。
当初枝的母亲到原铁道大臣出生的家里去探望时,聚集在那里的人群中也有人目瞪口呆地说:
“喔,阿岛?”
也有人白眼相加,认为她是来奚落对手的倒霉来了。
阿岛虽然只不过是长野市一个叫花月的饭馆的女老板,但她无疑是原铁道大臣多年来的政敌之一。
她的饭馆是反对党的集会场所和选举办事处,颇为有名。
随着政党势力的衰落,如今花月饭馆也萧条了。
原铁道大臣虽然位居中央,但他以大政党支部长的名义要弄权势,连县的政界也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并操纵反对党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尽管如此,阿岛的探望颇有些异常,令人怀疑是否怀有某种阴谋。
然而,勇敢而豁达的阿岛对于人们的种种猜测佯装不知,郑重其事地寒暄道:
“我带女儿去温泉,顺便来拜访一下。”
当她刚要回去的时候,一名县议员叫住了她。
“阿岛!
我们这些竹堂会的志愿者,现在要去参拜神社,为先生的健康祈祷,你也一起去吧。
狱中的先生如果听说你也前来探望,他会感慨无量的。”
所谓竹堂,是原铁道大臣写汉诗时用的号,他家乡的会也被命名为竹堂会。
会员中不仅包括政治上的追随者和掮客,也有许多因家乡出了一个竹堂而引以为荣的人。
他出生的家是竹堂会的总部,他的胞弟现住在这里。
阿岛说是女儿还在等着,就先回到旅馆,带初枝出来,但在去神社途中,又改变了主意。
尽管是去参拜神社,但她不愿意让初枝去参加为一个入狱的人祈祷健康的活动。
而且,她也不想让双目失明的女儿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
让她独自呆一会儿,她也会觉得寂寞,但还是让她在生长着红叶的山上等着。
阿岛一个人去了。
大约五十名竹堂会的成员,身着和式礼服,在神前正襟危坐。
为了向神明倾诉老政客的心境,由一名干事高声吟诵竹堂亲笔写成的入狱诗。
“……黑暗中却见妙姿……”
它给阿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二
这首汉诗,曾刊登在今天的晨报上,阿岛也看见了。
入狱之前,原铁道大臣拍了一张身着带有家徽的黑礼服的照片,写上抒发感怀的汉诗,分发给亲朋好友。
如此高龄,难以指望再从铁窗中生还,因而这张照片也可以视作一件悲壮的遗物。
照片当然醒目地刊登在报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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