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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的修为令他忌惮,而真正令他恐惧的,是在魔尊旁边,那个黑衣玉面的年轻人,他几乎不用看,就知道那人正用一双血红色的眸子,穿透瀑布和碎石盯着他,那视线犹如跗骨之蛆,能轻而易举地撕开人的神经,就如数万年前……他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子。
他已不是魔尊的一合之将,再加上个修为突飞猛进的天族太子,这二人皆是恨他入骨的,眼下他已无任何活路可走。
他面色阴沉地躲在瀑布之后,耳边听着山涧碎石滚落,山体从内部开始一寸寸崩毁的声音,忽然发出了令闻者憷然的笑声:“天族的小太子,老朽很欣赏你的胆识,但你还是太年轻了。
你以为,现在杀了老朽,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七彩的结界从地面八个方位升起,以点连线,渐渐融成一面天空,将整个落神涧罩在其中。
即便朽翁身在山后,亦能透过密集的水珠看见那绚烂的光彩逐渐合拢,就像一个巨大的七彩牢笼,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朽翁心头一凛:“好一个后生晚辈,竟能做出众神结界来。”
复又冷笑,“只是尚欠火候,不知能否如你所愿撑到魔神醒来呢?”
“本君很快便能知道这结界撑不撑得到魔神醒来,不过,你却是看不到了。”
广胤立于空中,双眼红得剔透冰冷,如同刚从北海之北开凿打磨出的红宝石。
他淡淡地伸出手。
朽翁忽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自己从瀑布后直接抽出来,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被瀑布浇了一身水,风刮落了斗篷的帽子,露出灰白稀疏的头发,还有如鸡皮一般的面孔。
朽翁的衣领已经落在了广胤手中。
那双血色眼眸近在咫尺。
朽翁忽然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然而此刻,他却并未表现出自己的恐惧,反倒摆出一副看穿了一切的面孔,讥笑道:“太子殿下,你这是想为自己的心上人报仇?”
广胤淡淡地看着他,神色冷硬纹丝不动。
“自洪荒至今,将幼君当做心上人的,比整个西荒的走兽还要多,就连你身边这位亦不例外。
殿下,你确实是其中翘楚。”
朽翁灰白的双眼望着他,满脸只余怜悯讥诮,“能如殿下这般为幼君着想的年轻人确实不多,也便只有殿下你一个,能让幼君连命都不要,跑去枉死城就为求一个安魂伞。
连老朽都快要被你们感动了。
然则殿下,你做了这么多事,自以为是在保护幼君,可你转头看看,你们之间如今是个什么境况?”
无视广胤变得越来越阴沉的神色与愈发血红的眼,朽翁继续道,“年轻人,你以为,如今的你,还配做幼君的心上人么?”
“本君配不配,不需你来置喙。”
广胤盯着他,“你这个走狗倒是做得甚妥,为你的主子做了这么多事,也该志得意满了。”
广胤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配着那双红眸竟显出几分魔头的味道,“本君思量着,你尚且不配尊神亲自来收拾,便大发慈悲,替你主子,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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