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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近病了。
发热咳嗽,并不算特别严重,却极大地消耗了人的精气神。
“几位军爷,我要流放的是,咳咳,关外。”
邢以宁抱着包袱,站在初夏夜风里咳嗽了几声,
“好歹多给几件冬衣带过去。”
“得了吧邢医官,大夏天的开口要什么冬衣呢。”
今夜当值的小头目没好气地说,“对你够意思了,带进来的几张银票都给你留着,你出关后自己使银子买貂皮鹿皮。
关外多活几年,也算是兄弟们认识一场的关照了。”
邢以宁点点头,伸手等着上木枷。
那小头目却转身回去密道里倒了杯茶水递过来,对邢以宁道,“劳烦邢医官,上路之前,再最后看一次牢里那位。
天气热了,那位最近人不大好。”
邢以宁大口喝了半杯凉茶,勉强笑了笑,“早和你们说过了。
地下暗无天日的,正常人关久了都生病,更何况牢里那位的情形。
就算用再好的药,也吊不了他多久的性命。
还是需要多通风,多晒太阳。”
当值的小头目咂嘴,“晒太阳是别想了。
兄弟们都轮不到的福气,他也配?夜里把人拉出去透几刻钟的气,晒会儿月亮,好叫人别死那么快,已经是瞒着上面偷做了。”
抬头看看头顶偏移的月色,抱怨道,
“西阁那位怎么想的,大半夜起身散步,折腾到这么晚。
眼看都要四更了!”
吩咐把牢里那位拖出来,趁夜里无人晒晒月亮,吹吹风,最后再给邢以宁看一次。
两个禁卫奉命下去,片刻后,把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从暗道里拖上来。
邢以宁看得心惊,没忍住说,“慢点,慢点。
想要人活着,不能这么个拖法。”
被拖上来的犯人发须蓬乱,头低垂着,看起来已经没了活气。
被扔在地上,动也不动。
凉亭附近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混合着血腥气的极难闻的味道。
邢以宁接过疮药布带,蹲在犯人身侧,喃喃道,“尽人事,听天命。”
就要解开伤处绷带,包扎换药。
原本一动不动的那人,突然张开了眼睛。
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邢以宁。
嘴巴开合,吐出一个字来,“不——”
值守小头目骂骂咧咧地过来踢了一脚,“难得有个御医给你医治,你还有胆子不要!
不要就给老子滚回去!
算了邢医官,时辰不早了,别再耽搁,该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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