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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街口的缺牙阿婆絮叨,昨天黄昏的时候,太阳披着晚霞落山的方向来了个外乡人。
20岁不到,年轻的后生,长得干净,像是城里人,身上背着草绿色的挎包。
听街尾的瞎子阿炳嚷,昨晚上听到猫叫,怪里怪气的。
都入秋了,按理不该这般叫唤,谈不上凄厉,可听着又不太舒服,结果把所有的狗都叫起来,吵死了。
所以说,昨天来了一人一猫。
我早上起床,准备收拾东西——书、文具、咸菜,还有两斤香肠。
香肠是带给老师的,周老师不收任何东西,人家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来这里教书快20年,手上送走几十号大学生了。
每次回家,爹都让我争气些,但读书这东西也不是想就行的。
周老师好吃腊味,今儿个是他生日,所以娘特意做了两斤叫我给他带去,我们家也就一年三节才吃,虽不至于像马六家穷得连过年的饺子都得去赊肉,但供我读高中还是挺吃力的。
鸡叫头遍的时候我就醒了,但我没收拾昨晚还没收好的衣服,而是赤着脚,厉声高喊起来。
我娘披着头发冲出来,差点扇我一耳刮子。
“叫,叫魂啊,你爹和你奶还没醒呢,当心起来给你一棍子。”
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憋得难受,过了好几秒才拉着娘跑到房间里。
娘也吓得“啊”
了一声说不出话来。
随后爹也醒了,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同样呆住了。
“又来了?”
爹这样说着,搔着头,蹲了下来。
每次遇到无法解决的事,他都会有这种习惯性的动作。
“他爹,这次没办法了啊。
我还是去找个人到县里请个先生来瞧瞧吧,再这样下去没法住人了。”
娘拢了拢头发,家里出大事的时候还是娘比较有主意。
爹抱着头不说话,半晌才“嗯”
了一声,犹如放了个闷屁。
“家里的事不用你管。”
爹和娘这样说道。
确实,这个潮湿无光的房子我一个月最多回来一次,对我而言学校里的八人间寝室倒更像是家。
背上书包,我得去赶我们本家四叔拉砖的拖拉机。
四叔弄了个土砖厂,生意还不错。
大概因为日子好了,村子里盖房的人也多了起来。
如果没搭上四叔的拖拉机,我可能得走好几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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