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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了半个钟头,太子索性起身,在榻边又坐了会。
福东海打开殿门,站在门外,刚准备扯着嗓子喊起的时候,一道身影眼前一晃。
怎地就起了?又没睡好?福东海不敢多想,连忙跟上去。
一路至思明殿。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烈日高照,灼火炎炎,前头来传,宁王请见。
去年宁王自请编集百家文汇,忙了一年总算是摸着了门道,今年七月的时候便正式开始。
今天过来东宫,想必也是为的这个。
半大的少年,诸子百家才念完,刚学会走便想着插翅膀飞了,也太心急了点。
太子挥挥手,“请他进来罢。”
宁王一路自王府奔赴东宫,一从赵长史那边拿到文汇目录,便急急赶来。
天热,爬完玉阶,满头大汗,宁王站在殿门口,不急着进去,转头问身边的小太监:“有帕子吗?”
小太监忙地去拿巾帕。
拿来了帕子,宁王先擦了脸,他脸白,跟涂了脂粉似的,擦完汗后显出一抹红晕来,是被晒红的。
擦了脸换了块帕子擦脖子,双手连带着也擦一遍,整理好鬓角和衣领,呼一口气,这才敢提脚踏入殿门。
殿里凉快,每走几步都有缸大的陶瓷盛着冰,蓦地这一下冷热交替,宁王忍不住抖了抖肩膀打了个寒颤。
绕过屏风自拢道至罩门,太子在书案边坐着,宁王上去喊一声“皇兄”
。
太子放下书抬起头,“没声没响的,跟飘着进来似的,孤还以为是谁,倒吓了一跳。”
喊了福东海进来,命他搬椅子,挪了座位至书案边,太子指了指椅子:“三弟,过来坐。”
宁王排行老三,前头还有一个裕王,乃太子同胞兄弟,是先皇后当年难产所生。
宁王挨着坐,心中紧张。
想起自己日头下大汗淋漓,并未换衣,只擦了脸和脖子,如今靠得这般近,怕太子嫌弃。
不由得挪了挪屁股,往后面坐点。
太子见他低着头,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出声问:“你作甚来着?”
宁王拿出厚厚一沓书录,刚想递过去,发现上面有汗渍,忙地又收回来,低低道:“书录编好了,官人让我拿来给皇兄过目指点一二。”
太子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却也不点破,只道:“既是官人的吩咐,那你便将书录念来听听。”
宁王咽了咽,翻开书录,念了起来。
那书录厚,念起来半个钟头都不停歇。
宁王刚开始声音有些颤,太子道:“你抖什么,好好念。”
宁王的声音立马恢复正常。
憋着一口气,肺里没气了,这才深呼吸换口气,生怕舌头打转念错字,恨不得快点念完。
却哪有那么快念完。
念到一半,太子让他喝杯茶缓缓,宁王接过茶,瞥眼见太子脸上并无不耐烦的神情,遂落下心来,喝了茶又接着念。
念完后,太子提点几句,先是夸他功夫做得细致,分门别类都正确,再是点出几点纰漏,哪几本不能编入哪几本需得再寻,诸如此类,一一道来。
宁王连连称是。
聊完了书录的事,太子问起宁王的功课。
宁王一愣,一颗心又提起来,说早上官人刚问的。
太子道:“官人问过的,孤便不能问了么?许是你偷懒怠学,编出话来诓孤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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