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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纳巴伊对区委书记表示感谢,“谢谢你还没有忘记我这个老头,”
他想了一会儿,直率地说,“我已经老了。
我对党还有什么用呢?我还能为党做些什么呢?我不中用了。
我的好光景已经过去了。
你不要见怪。
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塔纳巴伊很久都拿不定主意,老是拖呀拖呀——明天去吧,后天去吧,而时间却飞快地过去了。
现在要办点什么事,出趟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有一回,总算收拾停当,备好马,动身了。
但走到半路,又拆回来了。
为什么呢?他自己也明白:那是出于他的愚蠢。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我发傻了。
都变成孩子了。”
这一切,他心里明白,可就是管不了自己。
他看到草原上一匹跑马扬起的尘土。
一下子,他认出了他的古利萨雷。
现在,他很少有机会看到这匹马了。
溜蹄马穿过夏天干燥的草原,随身扬起一团团滚动的白色烟尘。
塔纳巴伊从远处望着望着,不禁无限感伤。
从前,溜蹄马扬起的尘土从来也赶不上自己。
它,象只黑色的迅猛的大鹏飞蹿而去,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滚滚烟尘。
而现在,尘土常常追上溜蹄马,象云雾似的把它团团围住。
它向前冲去,但是不多一会儿,又消失在自己扬起的浓烟密雾中。
不行了,它现在已无法摆脱开烟尘了。
看来,太老了,没劲了,不中用了。
“你的情况不妙,古利萨雷!”
塔纳巴伊十分痛心地想道。
他都能想象出:马在尘土中喘着粗气,费力地跑着,骑手发火了,使劲用鞭子抽它。
于是他似乎看到溜蹄马惶惶四顾的眼睛,体会到它如何拼死拼活想冲出团团烟尘而又无能为力的心情。
尽管骑马的人不会听到塔纳巴伊的声音——距离还相当远——塔纳巴伊还是大声喝道:“住手,不许打马!”
于是他纵马飞驰而去,想截住那人的去路。
但他很快又勒住缰绳,没有追赶过去。
要是那人能理解他的心情,那还好。
要是不理解呢?要是对方冲着他嚷嚷:“关你什么事?你那么发号施令的,算老几?我爱怎么赶就怎么赶,你管不着。
滚开,老混蛋!”
这时,溜蹄马依旧那么吃劲地、迈着零乱的步子朝前跑去,忽儿消失在尘埃中,忽儿又冲了出来。
塔纳巴伊久久地目送它渐渐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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