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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群顺着他的指处望去,只见一片蒿草坪中有一处草长得格外高大油黑,从高处俯瞰,那茂盛处恰似一个卧倒的人形,头颅四肢清晰可辨。
朱连升解释道:“这草坪准是去年焚烧过一具尸体,人体被焚,脂膏必渗入地面,来年长出的草就格外油黑、肥润,有如人形,且可经年不衰。”
孙群这才恍然大悟,问:“大人是何时发现的?”
朱连升说:“就是今天上午,我本来是来你家斗茶的,走到那儿就发现了那处奇异的蒿草,我在那里逗留了一个多时辰,已确定受害人是个女性,又在蒿草的不远处找到了那只脏鞋。
我断定,那只脏鞋和这片人形蒿草有联系,就带在了身上。
没想到在你家井里又发现了另一只鞋……”
孙群有些明白了,想了一会,说:“您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胡诚这人的确有些偷鸡摸狗的毛病,而且去年他妻子就不见了,说是回了娘家,莫非……”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回到堂屋。
此时,胡诚已经被茶童找了来,正在屋里候着。
朱连升指指地板上那两只鞋,问:“这鞋是你的吗?”
胡诚仔细看了看鞋,说:“是呀!
这鞋是我的,怎么会在这里?”
朱连升冷冷一笑,又问:“请问你妻子现在可在家?这鞋应该是她给你做的吧!”
胡诚说:“不错,这鞋是我妻子给我做的。
我妻子去年回娘家了,一直没有回来。”
朱连升问:“你妻子娘家在何处?”
胡诚说:“她是河北肥田村人,那年随父母逃荒到这里,嫁给了我。
去年说要回家看看,就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这时,朱连升瞥见门口衙役已经骑着快马赶到,于是站起身来,对胡诚说:“你且随我去趟衙门,我有话问你。”
到了县衙,朱连升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逆徒,老实招来,你是如何谋害自己妻子的?”
胡诚一听,不由惊慌失措跪下道:“大人,她是真真切切回老家河北去了,小人没有谋害她呀!
小人妻子是个老实人,人称缺心眼,和小人一直和睦相处,小人怎么会杀了她呢!
请大人明鉴。”
朱连升问:“她既说去河北,那说过几时回来?”
胡诚说:“说过,她说多则半年,少则两个月,可现在都过去一年了,也没见她回来。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朱连升再问:“那这双鞋可是你的吧?”
胡诚说:“鞋是小人的。
小的刚才记起来了,一只鞋是有天晚上在山里走夜路,途中下起大雨,小人的脚陷入泥浆里,遗落了。
另一只鞋则是因为孙群欠我的工钱一直拖着不给,我心里有气,知他好喝茶,把那只鞋扔进了他家井里,算是对他一个小小报复。”
朱连升仔细琢磨了一阵,又一拍惊堂木,喝道:“一派胡言乱语,你谋害了自己的妻子还想狡辩。
来呀!
给我用大刑……”
众衙役唱喏一声就要动手,胡诚大叫一声:“且慢一一”
然后痛苦万分地说道:“青天大人,小人有几句话,讲过再打吧!
小人只恐受刑不过,便要认招,大人势必还要叫小人供出尸在何处,刀在何处?这刀倒是好说,家中任拿一把都能作案。
可这尸首……小人确实没有杀人,哪里去找?到那时,大人你只道小人又是不招,发下大刑,小人就是死在堂上也没有法子。
小人想,不妨请大人派人去河北肥田村找找我妻,如果找到了小人妻子,小人也就洗刷了杀妻的罪名,大人也不会有污清名。
依小人想,大人不妨将我关进死牢暂押,横竖我是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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