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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连升一听,心想这番话也有道理,万一他妻子真从河北找回来了,自己不就被动了?这么想着,并令衙役把胡诚押进了牢房。
正寻思派谁去河北时,衙役捕头走向前轻声说:“大人,小人有事禀告。”
朱连升看了他一眼,说:“讲。”
捕头小心翼翼说道:“大人,刚才听这人说他妻子是河北人,又叫缺心眼。
前日在春芳楼有两个嫖客为争夺一个新来的妓女发生斗殴,小人赶了去。
这个妓女也是河北人,也叫缺心眼,当时有人暗地里告诉小的其实她的家就在本县……”
朱连升一听,说:“有这么巧的事?把这个妓女找来,让胡诚认认。”
不多时,妓女被捕头带了来。
朱连升又下令带上胡诚,胡诚一见妓女,立马恸哭道:“妻呀!
你可把我害惨了……”
原来这妓女正是胡诚的妻子,那日她回河北省亲,半路上被人拐了,卖人娼门,先在湖北卖身,后来又被鸨母卖到湖南,最终稀里糊涂地又回到了耒阳。
她是个缺心眼的人,自觉无颜回家,干脆不思回家之事了,一心一意当起了娼妓。
胡诚身上的罪名刷清了,可那个人形蒿草的案子还没有破,受害人是谁,害人者又是谁?这些问题让朱连升一时费尽脑筋。
这天,朱连升又来到鹿岐山上在人形蒿草旁逗留了一阵,然后往孙群家走去。
孙群正从城里买日用品回来,见到朱连升,笑道:“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我刚买了一包新上市的铁观音,来,来,茗战一番如何?”
朱连升笑着走进了他家堂屋。
孙群招待他坐下之后,说:“大人,这回咱们不用井水,井水有辱大人,我看您是个茗战高手,老夫这回就用水窖里的水陪陪你。”
说话间,茶童已经一摇一摆抱进一个大坛子,孙群介绍道:“这里面的水是去年冬天我收集的雪水,饮茶第一等的好水呀!”
说话间,炉火烧起来了,壶里的水也开了,孙群从怀里掏出一包茶叶,小心翼翼打开。
朱连升探头一看,果然是新上市的铁观音,他知道这可比白牡丹强多了。
少顷,茶好了。
朱连升端起茶碗,小饮一口,当即愣住了。
他啐掉口中的茶,又饮一口,又啐掉。
孙群大惊,问:“大人这是为何?难道这雪水也有问题?”
朱连升盯了他一眼,说:“水没有问题,只是茶叶有问题,一股脂粉气。
老先生今天进城是否饱享艳福回来?”
孙群一听,脸腾地红了,嗫嚅道:“唉呀!
大、大人我服了你了。
那女人原不过是在我怀里嗅嗅而已,没想到把茶叶熏成这样,呵呵……”
朱连升听了,站起身,一眼看到堂屋里那幅条幅,念道:“茶道即人道,茶品即人品呀!”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去。
孙群呆呆地坐在那里,良久说不出话来。
隔天,朱连升正在县衙后院看书,衙役带进了头缠白布的茶童,茶童告知他:“孙群昨晚白尽了,桌上留有一封信,是给大人的,特送了过来。”
朱连升有些惊愕,匆匆抽出信纸,展开细读。
原来这是孙群的一封自首书,信中写道他听信传言,说衰老之人,若能常与女人交合,便可吸取女人之阴以补老年之阳,于是经常勾引女人与之成奸。
去年有一外地女子途经鹿岐山,孙群强暴她时,不幸把女人勒死了,他砍来干柴当场焚烧了尸体。
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想第二年该地长出了一片人形蒿草,被朱连升察觉。
白那天两人在一起斗茶,朱连升喝出了茶叶里的脂粉味,孙群感到自己行踪已露,无脸见人,索性一了百了……
朱连升看完信,半晌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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