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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随着树的增长,枝叶增多,许多记忆混杂在一起便无法辨清年月了,甚至有些记忆随风凋零了,而有些又生长出来,到最后她也不记得这一生中她保留了多少记忆,但总有那么一两件是让她刻苦铭心吧!
穆荑似乎没有开口向晋王索求任何一件事,即便八年前她也保持沉默,然而前几日的离别他是要偿还对她的承诺么?
他想要给她最好的,然而什么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沈择青走进庭院中,一身墨蓝锦衣,暗影中一看似乎没有纹彩,十分低调,然而走到阳光底下,那银丝走线的飞鸟云纹便十分明显了,熠熠生辉,极致好看。
这衣服还是穆荑亲选了不了给他裁缝的,沈择青当时还笑她:“原来娘子是这般心思?”
“什么心思?”
“热在心里,冷在外表!”
穆荑便暗暗嗔了他一眼。
她是真的热在心里冷在外表么?有时候她也莫不清楚自己的性子了,是随着年华沉淀,还是一如既往地如此?
沈择青坐在穆荑身旁的长条石椅上,穆荑撑着藤椅扶手坐起,沈择青见她身子笨重,伸手搭了她一把,穆荑推手道:“别,你还伤着,小心撕了伤口!”
沈择青笑笑,并不是很在乎。
穆荑道:“你怎么来了,你有伤在身,应该歇着!
蓝小姐呢?”
沈择青眉眼倏忽地忧郁了一下,伸手抹了抹她眼角的眼泪。
穆荑才惊觉自己哭了,然而她也并未流泪,只是凝结在眼底而已,被沈择青一抹反而湿润了。
她低头以手绢拭了拭,生怕沈择青问起,倍觉尴尬,然而沈择青只是轻叹一声:“蓝小姐走了,我这伤只伤及表肤,不碍事,也总不能一直在床上躺着。”
“你心口的伤刚刚愈合,切莫再裂开了!”
穆荑关心他。
沈择青伸手召唤她:“静女,可否坐到我身旁?”
穆荑起身离开藤椅,随他坐在长条石凳上。
沈择青单手拥住她,令他靠到自己肩头,“与你在一起,我十分开心,有你在身旁,我便十分安定……然而静女,你可是为晋王伤心?”
穆荑平静的心湖似被石头惊起涟漪,抬头欲解释:“阿木……”
“我明白的,我能体谅你的心境!”
阿木阻止她,笑容安然,“静女,我即将上京了,你放心,我会与明远侯想办法救出他的!”
“你要上京?”
穆荑担心,拉着他的手道,“不不,我更担心你的安危,你的伤还没好……”
穆荑紧张地握住他的手。
“静女,我也不想欠他的!”
沈择青低头,平素温柔的他难得露出坚定不容改变的神情,“你是我的妻,你我之事自己承担,又何须晋王担待呢?”
原来阿木吃味了,穆荑自省,恐怕自己的言行令阿木伤心了,他虽不介意她与晋王有一段过往,可若她的情绪被晋王左右了阿木也会伤心。
她拉着他的手道:“阿木,我对你的情,和与晋王的幼时情谊是不同的,往后,我生命中只有你,希望你明白!”
“我明白!”
“如今我对他……只有愧疚,我不想欠他的,不希望他因我而怎样!”
“是,因此我会想办法救他。”
“他会没事么?”
“我尽力!”
清风中飘荡夏的炎热,卷走了摊在石椅上的紫薇花,它走了,又有新的花瓣落下,这里不缺紫薇花,即便每一朵花都是独一无二的,可也稍纵即逝不留痕迹。
芳香中,穆荑溢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沈择青当日即上了京里,因为不是打仗,穆荑倒还放心他的伤势,然而即便多么放心,也不能完全安定松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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