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枳壳陈皮半夏齐
麻黄狼毒及茱萸
六般之药宜陈久
入药方知奏效奇
一道清浅悦耳的女声,从“墨家九号”
传来,犹如天籁,响遏行云。
永禄五年,冬。
大晏新京顺天府,新皇城。
冬季的雪花簌簌飘下,彻骨的寒冷,银色的妆面,裹住这一片被赋予了不同政治意义的城郭与层层叠叠的宫闱红墙。
四野的北风,“呜呜”
的呼啸声,像山坳子里饿了许久的野兽在争先恐后的嚎叫,令人心生胆怯。
然而,前方那一座独立在后宫且被夏初七命名为“墨家九号”
的医药庐,却绿意盎然,显得温暖而惬意。
甲一快步进入药庐,便闻到一股淡淡的中药草味儿。
他站定在门边,静静的。
屋中的小妇人绾着别致的发髻,半垂着头,嘴里念叨着《六陈歌》,手上拿了一个桐制的药杵,把案几上的药臼捣得“咚咚”
作响。
她像是在制药,更像在玩着某种得趣的游戏,白皙的脸上,晕出一抹红润,比巧妆阁的浅粉胭脂还要美好,也让她显得格外真实。
她是活着的,她活着便是好的。
这样的认知,让甲一僵硬的脸上有了微笑。
当甲一还不叫甲一的时候,他是夏弈,而她是他唯一的妹妹。
在他更小更小的时候,他并不太喜欢他的妹妹,尽管她很乖巧,乖巧得像一只需要人保护的小动物,黏着他,贴着他,可他就是不喜。
原因很简单,他的父亲不喜欢他,只喜欢妹妹。
“娘亲,父亲为何喜欢妹妹,不喜欢我?”
这是小时候的夏弈常问母亲的话。
“傻瓜,你是父亲的儿子,父亲怎会不喜欢你?这便是儿子和女儿的区别了。
女儿将来是要嫁人的,不能总和父母一起,父亲自然会惯着她多一些。
儿子却要承继宗嗣,背负家族兴衰荣辱,怎能惯着宠着?父亲爱你,当然会对你严厉。”
那时母亲总是笑容满脸的解释。
他一知半解,信了母亲的话,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严格来说,父亲对他不错。
他会板着脸督导他的功课,会严厉批评他的不足,也会赞许拍他的头,却不曾因为生气动过他半根手指头。
小孩子都有顽皮的时候,可不论他做了多大的错事,不论他惹得父亲有多么生气,甚至好几次他都做好了挨揍的准备,但父亲高举的拳头,却永远不会揍下来。
他感受得到,父亲是在忍。
父亲不想打他。
这个“不想”
,却非因为爱,而是因为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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