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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钧又追问老太监。
老太监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此时跪在地上身子筛糠一般,瑟瑟答道:“孟公公只是交代,让奴才把这几个小子看管好,别的奴才一概不知。”
“啊,还不止客用一个?”
朱翊钧朝屋里逡巡一遍,问道,“还有的呢?”
“在隔壁屋子里头。”
“走,过去看看。”
太子发话,老太监不敢怠慢,领着朱翊钧出门,掏钥匙打开隔壁房间门锁,朱翊钧探头朝里一看,只见有三个年纪与客用相仿的小男孩,瑟缩在屋子一角,一起用惊恐的眼光看着面前这位满身华贵的太子爷。
太子年纪小,但宫内规矩大致还是知晓:是谁带进这些男孩子呢?他正想问个明白,孙海却抢先道:“俺去禀告贵妃娘娘。”
朱翊钧点点头,两人飞快地跑回慈宁宫。
片刻,一乘杏黄色的女轿停在咸福宫小瓦房门前,李贵妃走下轿来,问随轿跟回来的太子:“钧儿,可是这里?”
“正是。”
朱翊钧回答。
一排小瓦房已是锁扃紧闭。
随行太监把每扇门都敲遍,也无人应答,李贵妃下令把门踹开,只见空荡荡寂无一人。
“这么快都逃了?”
李贵妃秀眉一挑说道。
原来朱翊钧回到慈宁宫后,立即向她报告了在这咸福宫后小瓦房里发生的事情。
她顿时意识到,这几个小男孩极有可能是孟冲暗地里替皇上物色的“娈童”
,因此决定抓个把柄,把孟冲狠狠整治一番。
不想这位老太监行动飞快,不出片刻时间,就把人转移得无影无踪。
此时接到李贵妃口信的冯保也带了一群内侍飞快跑来,见李贵妃动怒,连忙说道:“请娘娘回宫歇息着,这件事交给奴才来办,他们就是钻了地缝儿,奴才也把他抠出来。”
李贵妃想了想,说道:“也好,你这东厂提督,这回正好派上用场了。”
按下李贵妃带了朱翊钧乘轿返回慈宁宫不表。
单说冯保当即对随行东厂一位掌作太监下达命令:“你作速调集人员封住大内各个出口,每一个出门太监,无论大小,不管是挂乌木牌还是牙牌的,都给我严加盘查。
不许漏走一个可疑者。”
掌作太监领命而去。
冯保又叫过一位内宦监牙牌大珰,令他去找教坊司掌作,查出那个打鼓老太监的行踪。
那位牙牌大珰稍许犹豫,表露出为难的样子。
冯保看在眼里,脸色一冷,厉声斥道:“你磨磨蹭蹭干什么?我告诉你,这可是皇贵妃和太子的令旨,你办出差错来,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牙牌大珰再也不敢延挨,飞跑而去。
冯保诸事分派妥当,回到司礼监值房刚刚坐下喝了一盅茶,便见那位牙牌大珰领了教坊司掌作太监李厚义急颠颠跑了进来。
两人刚跪下施礼,冯保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人呢?”
“回冯公公,你要找的那个打鼓老太监,叫王凤池,不知为何,已在钟鼓司后的闲屋里上吊自尽了。”
答话的是李厚义,冯保听了并不吃惊,只冷冷一笑说:“他倒是死得正是时候,走,去看看。”
说罢起身,一行人又来到御花园之侧的钟鼓司院内,走进背旮旯那间堆放破鼓烂钟等杂物的闲屋,只见王凤池老太监颈子上系了一条钟绳,直挺挺挂在屋梁上。
冯保命人把王凤池解下来,蹲下翻了翻他的眼皮和嘴唇,又起身围着尸体兜了两圈,突然对同行的两个东厂黑靴小校下令:“把李厚义给我绑了!”
李厚义慌得往地上一跪,哀求道:“冯公公,小的委实没做什么错事,不知为何要绑我?”
冯保指着尸首,杀气腾腾说道:“大凡吊死的人,舌头都伸得老长,为何这个王凤池却牙关紧咬?看他脖子上还有血印子,这是掐的,看来有人存心要杀人灭口,你是教坊司掌作,第一个脱不了干系。”
“冯公公,我这是冤枉。”
“冤枉不冤枉,进了东厂便知,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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