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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吗?”
那天太阳也到日中,吃饭时有个人在他面前蹲下,把个藤制的竹篮子推到他脚边。
那里面,钞票、饼干、茶苗、烟草……还有精致可爱的娃娃,戳一下肚皮,咯咯笑,会说话,一看就是舶来品。
价值非凡。
小楼看一眼,又抬头看眼前人。
不算年轻,脸上却没皱纹,也许三十,也许四十,单腿屈膝在榕树下,他的手指很修长,微微向下斜搭着膝盖,阴影里一张英俊的面孔,眉眼黑沉沉的。
“拿吧,都是你的。”
小楼不动,看着他。
果然——
“只要你和我走。”
小楼低头继续扒他的粳米饭,再没看他一眼。
“不喜欢?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钻石、珠宝、还是金块?”
他笑着说这些话时,语气像在说我家的宠物最喜欢耍小性子,不过我还是惯着它,有求必应。
半晌得不到回应。
这人微微笑,意料之中,拍拍膝盖站起来,“以后会再见面的。”
在文靖宇找到白小楼之前,他已经孤身一人,而且是一个颇有本领的少年了。
他做过拳击手,打过动刀子的群架,闯过雷区,也有不开眼的没钱上红灯区想摸摸他脸蛋的男人被他用匕首钻了心。
这里地域辽阔,几十种少数民族杂居,各立山头。
在这个三国交界的亚热带密林里长大,身边没最可信的人,最可信的永远是自己手里的武器。
烟草、粮食、黄金、军火……这都是需要争夺的东西。
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势力为了地盘和物资开火,有人死亡、有人哭泣,鲜血和泪滋润脚下的土地,雨季里长出妖艳的花。
日子还是一样地过。
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从来没有战争和和平。
每天都有人死亡,每天都在耕种生活。
枪林弹雨里,生出骁勇无畏的心,从不屈服,从不怯懦。
小楼还是个孩子时,在茶圃里喂鸡,抓住一只想偷腥的山猫。
他打算戏弄这爱捣蛋的小畜生,隔壁的大叔隔着偌大的茶圃和他说话。
小楼应答,手背一痛,被那挣脱的畜生划出了一道血痕。
心中恼怒,他飞出一柄刀子便把奔走中的它钉死在岩石上,血流了一地。
得到第一柄枪是在他六岁时,一个断了一条腿的老人给的。
教他拆卸、组装,他天资聪慧,一学就懂。
一个礼拜后,一柄毛瑟M187130秒内组装完毕。
拉栓、上膛,瞄准准星,然后是弹道,几个月后,只凭感觉也例无虚发。
单兵、扫射,多少秒打出发多少子弹,如何走向,如何调整枪身,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他是在这样的硝烟与战火里长大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他只知道自己姓白,叫小楼。
这是他的小时候,而比“小时候”
更久远的事情,他不愿去记忆。
他和文靖宇一样,是外来客。
因为文靖宇的干涉,两个势同水火的势力握手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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