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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话她是为自己所问,又或许她是在让我思考幸福的真谛。
“我们在哲学课上正读《尼各马可伦理学》,那里面,亚里士多德说幸福是所有善之最高层次。”
还没等我把课上学来的哲言慧语一一背出,伊莎白却用一阵轻快的笑声打断了我。
“我又不是你的教授,这也不是考试,你别紧张。
我是想问你心里怎么想。
就拿你自己说,你觉着怎么才能让自己幸福呢?”
“我想着,如果父亲和长辈能够长寿、家业能够兴旺、所有的朋友都能够过着好日子,”
我停了停,猛然觉着自己这一串好象太过着重“私”
字,而少了“公”
字,便又忙着加上,“当然了,还有就是我们的国家能够强盛……”
“是不是还有世界和平,人间善意啊?”
伊莎白侧过脸,眼睛睁得很大,真诚地凝视着我,而嘴角则微微翘起,挂着一丝微笑。
我看着她的脸,一时却是愣住了,心里琢磨着这神情的意味。
“好像是圣诞节许愿似的,对不对?”
她收了嘴角的笑容,严肃地问道。
“圣诞节许愿?”
我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如果这样了,你就会幸福吗,还有没有其他想要的?”
她说话的语气温柔平和,可仔细想想这问题却是后劲绵长。
或许这想要的东西里面还有学识、功名,或许还有眼前的伊莎白。
这么想下去,这单子确实难得有个了结。
不说别的,就拿伊莎白来说,那几个月,我们平日分离,唯到周末才能相聚,这在以前,对我来说已经是奢望,可时间久了,必定想得更多,必定想能多与她见面。
再往后呢,必定想着天天、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她。
而再往后,自己没有勇气想下去,可即便不想,心里也未必不知道那后面会有什么。
“怎么啦?想要的东西太多了?”
伊莎白微笑着询问道。
“我好像明白了你的意思。
这么想下去,真的没有止境。
可世上的人要计算自己的幸福,不都是这样吗,都是在算着这些?”
“那我呢,你觉着怎么才能让我幸福?”
她问话的语气依然温柔平和,甚至比刚才更温柔、更平和了。
可我心里却是翻腾起更大的波澜。
她自幼年失去光明,而跟着光明或许失去了更多的生命中常人能享受的大小幸福。
可是即便缺憾如此,我却说不出她距离幸福还缺少什么。
这也许便是她想给我的命题。
“我不知道,”
我思忖良久,终于开了口,“我是说我不知道你的感受,所以也说不出来。”
“很符合逻辑和外交辞令的回答!”
她低下头,幽然地说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好意思说?”
我奋力地摇摇头,摇得奋力可能是想让伊莎白也感觉到我这真诚的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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