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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衣运力贯袖,扬手甩出去,用袖子狠狠扇了毕斯一耳光。
毕斯忽地就清醒了,软溜溜地跪在地上,在夜色中颤巍巍地磕了一个头:“下官糊涂,下官糊涂,惊扰了公子,请公子恕罪。”
非衣冷冷道:“滚。”
毕斯连忙用袖子抹了下脸,弓腰退出了院子,抹黑回到内宅,不住懊恼地长吁短叹。
他回想着非衣那张冷得泛青的脸,越想越后怕,又唤人叫来闵安,支支吾吾地说了说刚才丑事。
闵安几乎要跌足长叹,他忍了又忍,才能用平和的声音对毕斯说道:“大人勿要担忧,我去探探公子的口风,再帮大人补救一下。”
毕斯忙不迭地点头,亲自将闵安送到宅院外。
闵安走来走去思索一阵,去边院请动非衣来到吏舍院子里。
非衣是个聪明人,看出毕斯对他的态度大为不同,前倨傲后恭敬,猜测是自己的身份被人摸到底了。
他很想知道闵安了解到了多少,顺势来到吏舍,冷眼看着闵安要做什么。
闵安请非衣坐在院里石桌旁,走到厨房推开纸窗,一边透过窗口与非衣闲聊,一边在砧板上切菜拌酱料。
“你大概吃不惯我们郡子里的饭食,每天就颠来倒去喝那几碗粥,翠花都给我说了的。
我想你来的那一晚,也好好地吃完了我做的馎饦呀,所以猜想你只喜欢吃我做的汤食,对吧。”
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自信满满的样子,非衣撇开了眼睛不去看他。
闵安自顾自地说:“哟,原来我猜错了呀,那肯定是你吃不惯油腻的东西,喜欢吃素淡点的家常小菜,这次总对了吧?”
非衣照样没有应话,闵安想起他的脾气,也不再多说话了,将醋芹、秋葵汤、凉拌菠菜拾进托盘端了出来。
闵安烫好碗筷杯碟,给非衣一一摆开,殷勤劝道:“尝尝吧,味道不一样的。”
他起身走回厨房,温好了一壶桂花酒,再烧了大火蒸熟一笼黄粟米,又洗净野菌菇做了一道炙盘,最后去剖鱼。
非衣坐在院子里,看着眼前色清味浓的汤菜,不由得怀念起娘亲给他烧制的饭食。
他拿起筷子,细细品尝了起来。
闵安心想今晚千万不可惹恼了非衣,特意走回屋里匆匆擦拭一遍换了一套衣衫,祛除了满身油烟味。
待他再回厨房时,酒菜米饭刚刚热好。
他用托盘装好第二套饭食,再送了出来。
非衣吃了半碟醋芹开胃,喝了一碗秋葵汤暖腹,看到闵安整治出的第二盘饭食,眼里略略闪过一丝异讶之色。
闵安小心观查他的面色,突然记起他不喜欢这样被人直眼看着,忙咳嗽了声,偏过头说:“你曾说过你娘亲的祖籍源自北理国,那边的姑娘烧制饭菜时,都是按照这两种步骤来的,所以我就试着给你整治了一番,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闵安拿出炙菌菇、豆腐滑鱼、桂花酒并一碗米饭,放在了非衣面前。
非衣闻到一丝丝熟悉的气味,那些容易勾起他对娘亲手艺回忆的气味,当下就放开了心防,安静进食起来,一直没有停过筷子。
闵安看到自己依葫芦画瓢烧的饭菜竟然取得了不小功劳,心底无声笑得开心。
非衣吃到七成饱,抬头一看,突然对上闵安柔和而满足的眼神,脸又冷了半边下来,他摸出一粒花种,赏给闵安一记额头弹丸。
“别露出那种笑容。”
非衣说道,“像是在看着玉米吃饭。”
闵安迟疑道:“有么?”
一边又揉了揉脸,抹去了残留在脸上的笑容。
非衣擦净了嘴说:“说吧,找我过来有什么目的。”
闵安的神识彻底归位。
他心想非衣就是痛快人,嘴上忙应道:“毕大人一时糊涂冒犯了公子,还望公子雅谅。
毕大人向公子保证,以后决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放心吧,我现在不会整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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