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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锦书听得心念一动,低声道:“难道那苏落云的眼睛也是游先生的手笔?”
那人说道:“这倒不是,可她就算不瞎,游先生原本也有法子对这夫妻二人出手,让他们出些意外。
不过现在天公垂怜,倒是天助瑞王妃您!
只要这韩临风一蹶不振,朝堂自然有声音反他,只要您能说服鲁国公,那么您成为亲政太后的日子也指日可待!”
若是以前,光是“太后”
的名头都会叫方锦书恶心半天。
可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若只是个孀居的寡妇,在那人的眼里简直连个瞎女都不如!
什么男人情爱,都是狗屁!
再也没有比手里握着权力更香甜的!
总归有一日,那个满脸傲慢的男人,会匍匐在她的脚下,懊悔着自己当初的轻慢!
想到这,她再次抬起头来,道:“你细说说游先生的打算……”
却不说鲁国公府后院酝酿的阴谋,再说东宫的寝宫中,连蜡烛都没有点上几只,满地狼藉的酒坛,还有一个倒卧在床榻上四仰八叉的男人。
当赵栋接了陛下的旨,来东宫劝说太子时,一进去就差点被酒坛绊了个跟头。
他来到床榻前,向太子施礼问安。
可是床榻上的男人却动也未动。
赵栋半抬起头,看着纹丝不动的韩临风,想了想,还是逾矩抬起了手,伸到太子的鼻下试探还有没有气儿在。
就在他伸手的刹那,原本如死狗一样酒气熏天的男人突然睁眼,两眼清明地打量着赵栋伸过来的手指。
赵栋看储君健在,倒是略微松了口气,收回手臂道:“陛下担忧太子您一蹶不振,想着臣在北地与太子私教甚好,便让臣来劝劝太子。”
韩临风复又闭上眼,淡淡道:“有什么好劝的,我意已决,她若不肯回来,便让出太子之位。
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维护不了,还配作什么储君?”
赵栋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说些什么劝谏的忠臣良言,可是听了韩临风的话,他自己却愣愣站在床前,也不知想些什么,最后拎起了地上还没有洒净的半坛酒,汩汩地饮了两大口。
那酒顺着短鬓胡须洒在了衣服前襟,他也浑然不在乎。
韩临风闭眼等了一会,再睁眼时,就看见了赵将军牛饮的样子。
他慢慢侧躺,用手臂撑着头,凤眸眯起,探究问道:“你……不是来劝孤的吗?”
赵栋放下了空空的酒坛子,用衣袖摸了摸嘴道:“我就是个粗人,用兵打仗还行,哪里是会劝人的!
我若有那本事,我老婆也不会还在云州不回来了……太子,你还有酒没有?”
韩临风却是无奈地摇头笑开了:“我宫里现如今缺什么也不缺酒……难得有一知音,今日你我不醉不归!”
最后,这对曾经战场杀敌的同袍之交,各自散开了胸怀,拎着几坛子酒,在清风明月下一同畅饮了起来。
毕竟从某个角度讲,他们也算是天涯沦落人,虽然仕途得意,可是都是一不小心,就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人……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能如赵栋这般体谅太子。
这几日韩临风在宫中醉酒不理朝政,朝堂之上言官的奏折也是弹劾不断。
用那些言官的话讲,就算天崩地陷,一国的储君也当岿然不乱。
就算是宫闱不宁,太子妃闹和离,堂堂太子怎么可以像浪荡情子一般,如此颓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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