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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菀点点头,刚欲抬脚出去,却顿了顿,又折回去,坐在妆奁前瞧瞧自个儿的脸。
瞧着万无一失了,才领着俩丫鬟一道去前厅。
而此刻在前厅,穿着一袭殷红底五幅棒寿团花玉绸袍子的荣王正执着茶盏同姜柏尧相谈甚欢。
姜柏尧望着荣王身旁站着的陆琮,眼睛都亮了,不由得叹道:“琮儿这个头,比咱俩都要高了。”
荣王笑笑,瞧了一眼令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心里欢喜着呢。
这荣王瞧着虽是成熟稳重的男子,可说到底不过是一个父亲,目下这儿子回来了,自是献宝似的想带出去溜一圈。
可陆琮幼时就是个有主见的,何况目下快十八了,拿能忍受荣王这般幼稚的行径?可今儿荣王说要来卫国公府,倒是点头答应了。
荣王道:“的确,比我都要高出一些。
你别看琮儿瞧着斯斯文文的,这力气可是比我都要大,先前我还有些后悔,这么小的孩子哪能让他跟着他舅舅去军营,可如今瞧着他舅舅,我倒是有些感激。”
姜柏尧也是当爹爹的人,自然理解荣王的这番话,想要孩子有出息,有时候这心也得硬一些。
正说着,荣王便道:“对了,璨璨呢?今儿怎么不见璨璨?上回璨璨去看宝婵,我恰好不在府上。”
姜柏尧道:“我让人去叫了。”
说起孩子,姜柏尧也是有说不完的话,“……裕儿是个管不住的,今儿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这璨璨这几年倒是乖巧,被她娘亲管的太严,这前些日子才刚得了假,每日关在屋子里捣鼓着,可是比我都还忙。”
荣王十分喜欢这孩子,幼时团子般圆润可爱,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是个嘴甜招人喜欢的。
荣王对于姜令菀的先生谢九也是有所耳闻的,叹道:“这谢先生素来严苛,璨璨那性子,能受得住也是本事了。”
姜柏尧笑笑:“也是,璨璨倒是没少同我倒苦水。”
“爹爹在说女儿什么呢?”
外头,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
姜柏尧抬头,瞧着进来的自家闺女,面上顿时满是父亲的慈爱,冲着自家女儿招招手,道:“来,还不见过来荣王。”
荣王望着不急不缓走来的小姑娘,见她梳着整齐的双垂髻,穿着一身胭脂红点赤金线缎子小袄、银白素缎冷蓝镶滚白绫棉裙,行走间露出月白色乳烟缎攒珠绣鞋鞋头,端得一副淑女气度,可面上笑颜盈盈,是个明媚活泼的小姑娘。
荣王见算是看着她长大的,虽是表亲,可待她同嫡亲的外甥女还要好。
姜令菀抬眼,瞧了一眼器宇不凡的荣王,至于荣王边上的陆琮,倒是一眼都没有瞧,只乖乖巧巧道:“璨璨见过姨父。”
荣王笑得欢,道:“好孩子。”
一旁一直不发话的周氏见女儿发梢微微有些湿润,晓得许是不小心落了雪,目下融化了。
她将手里精致小巧的和田玉松鼠葡萄纹手炉塞到女儿的手里,抚着女儿的头发,道:“瞧瞧,跟个小孩子似的,毛毛躁躁的,冻着了吧?”
姜令菀面上有些挂不住,蹙着眉扭捏道:“娘,在外头给女儿一点面子成不成?”
这小小年纪,还晓得爱面子,周氏失笑道:“你这荣王姨父又不是外人。
对了,你还没见过你琮表哥呢。”
周氏原先就对陆琮很有好感,目下瞧着陆琮气度不凡,生得一副好样貌,自是觉得这孩子是天上有地上无,好着呢。
姜令菀不装蒜了,抬眼细细打量站在一旁的陆琮,瞧他今儿穿着一身宝蓝色云纹团花湖绸长袍,一张脸庞是说不出的俊美无双,见他在看自己,便故意错开目光,客客气气唤了声“琮表哥”
。
陆琮微微颔首,眉目柔和道:“表妹长高了不少。”
姜令菀心道这陆琮当真是个不会夸人的,她最明显的不是长高,分明是变瘦了、变美了好不好?只是她了解陆琮的性子,也不过多同他计较,一时就没了声儿。
陆琮瞧着面前异常娇美的小姑娘,见她言辞间透着疏离,仿佛已经忘了他似的。
打完招呼,姜令菀便乖乖站在周氏身旁,期间两次不经意打量陆琮的脸,见他面容淡然,没有多看自己一眼,一时心里莫名其妙堵得慌。
他自个儿做错了事儿,她晾晾他怎么了?还给她脸色看了,弄得好像她很稀罕他似的。
之后薛峥薛嵘两姐弟来看她,姜令菀才如蒙大赦,同荣王行了礼,气恼得回去了。
荣王叹道:“璨璨当真是乖巧了许多。”
周氏知道女儿这表面工夫素来做得极好,也就蒙蒙外人,她自个儿清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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