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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大的凤鸾殿内,多盏灯火明亮,却盖不住这其中的孤寂清冷。
此时烛光摇曳,正映在俞梦莺的脸上,而她伏在案前专心致志地练着小楷。
那纸上的字迹如同人一样,清雅娟秀。
“娘娘字迹愈来愈好了。”
旁边的宫女道。
俞梦莺笑了笑,道:“是比刚进宫的时候要强上些许。”
她顿了顿,笑意逐渐褪去,又道:“芍药,我嫁过来两年多了吧。”
那名唤芍药的宫女点了点头,不知皇后娘娘要说些什么。
“真快啊,两年了。”
俞梦莺将笔放到笔搁上,盯着窗上的竹帘发起了愣。
两年前她刚进东宫,那时候总是听苏长阙夸蒋奉仪的字好,而自己当时又是个心浮气盛不服气的,于是也天天练起字来,待她的字终于能入眼时,蒋奉仪却病逝了,苏长阙心灰意懒了好长一段时间,更别说来看自己苦费心思写的这些能让他睹物思人的东西了。
她微露苦笑,想着自己当年未免太过小孩子气。
不过想当初嫁给他时,自己应该是心悦于他的。
早些时候就听闻平王苏长阙是同龄男子中难得的青年才俊,风度翩翩,品行又端正。
当她听爹说平王下聘求娶自己时,心里既是惊讶,又是喜悦,当即就答应了。
想着许是上辈子积来的福分,她竟然可以嫁给那样的良人。
她还是王妃时,便努力学着宫中的那些繁杂的礼仪和规矩,又着手开始看那些最不喜欢的史记和兵书。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日后在苏长阙的左右时能跟得上他的脚步。
再后来,从王妃到了太子妃,从太子妃又到皇后,她逐渐褪去青涩,心思变得繁沉。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起,她再也没有像以前那般无忧无虑的笑过,整日里神情都是端庄严肃的,活像一根绷紧的弦。
穿衣服也不能挑那些稚气鲜灵的,都得是些老成的颜色,这样才衬得她威严沉稳,镇得住后宫那些个妖魔鬼怪。
她以为这样拼命的话苏长阙就会高看自己一眼,或者简短的说一句“辛苦了”
,但是没有。
因为他心里始终有的是别人。
现在她也清楚得很,苏长阙当初只不过是为了拉拢爹至门下才迎娶自己,这到头来不过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曾经抱着希望很想亲口问问他,太傅府有九个姑娘,当初为什么偏偏选她?
她以为有些话问出口,就会是一辈子的事。
不过现在却觉得,问不问那句话,结果都是一样的,因为比不过就是比不过。
无论如何,她都是俞梦莺,终究成不了蒋奉仪。
夜凉如水,却凉不过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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