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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侯轻轻叹了口气,背着手信步前行:“阿爹不如你翁翁,当年你翁翁能当机立断,可直到这会儿,阿爹还是看不明白,唯一能看明白的,就是当年只有一只狼崽子,现在至少有两个。”
长安侯竖着两根手指轻轻摇着,祝明锐看着父亲竖起的手指,听着父亲这极其大不敬的话,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向遍野的兵士,只看的双目刺痛不敢再看,这些他亲手带出来的士兵,和他一块摸爬滚打出来的好儿郎,眼看着就要被他带入死地,死的不明不白。
“阿锐,你看,他们都是守土的良士,都是帝国的好儿郎,要死也该死的光明正大,死的其所,他们不该、也不能死在阴谋里。”
象是看出了祝明锐的心声,长安侯抬手指着洋溢着一片安静祥和气息的营地,象是在跟儿子说,又象是在自言自语:“祝家,也不能做第二个杨家!”
祝明锐眼睛里骤然放出光茫,忍不住跳前一步,伸手揪住长安侯的衣袖,紧张的看着父亲急切问道:“阿爹有主意了?”
“嗯,明天议事,你带五千人先赶过去接应寿王。”
长安侯目光越过祝明锐,祝明锐神情一滞,直直的看着父亲,长安侯收回目光,爱怜的看着儿子温声道:“祝家不当第二个杨家,有他们在,”
长安侯一只手挥过营地:“祝家的根就在,祝家,还有你翁翁,还有你弟弟,不过沉寂几年,祝家,还是祝家。”
“是!”
祝明锐强忍着眼泪,忍着哽咽应了一声,长安侯转过身,背着手,带笑温和的看着儿子道:“傻小子,咱们祝家男儿都要马革裹身,你听着,这五千人,你最少也得给你老子杀他一万人!”
“是!”
祝明锐挺胸而应,呆了呆,看着长安侯低低道:“阿爹放心,祝家都是好儿郎,阿爹,你一定要保重!”
长安侯抬脚往营地方向边缓步而回,边语调轻松的笑道:“傻小子,人家要的就是咱们爷俩的人头,你小子脚步慢些,在那边等等你老子我。”
祝明锐脚下一个踉跄,呆呆的看着父亲的背影,眼泪夺眶而出,长安侯边走边头也不回的又吩咐了一句:“别忘了带上蒋鸿。”
第二天天光早就大亮了,营地还是一片和缓宁静,没有半分要启程的意思,蒋鸿在帐蓬里急的团团转,若能照计划诱出旺丹,算着日子,寿王和旺丹就在这两天必定狭路相逢,寿王所带兵马不多,大军就是晚上半天……蒋鸿机灵灵连打了好几个寒噤,不行,无论如何得准时赶到地方!
他不能这么跟着大军,得去看看能不能说服祝明锐请做先锋,若祝明锐做先锋,自己陪着,长安侯就算为了儿子,也不能看着他们陷在死地而不救!
蒋鸿抓过斗蓬随手披上,刚弯腰出了帐蓬,迎面看到一个小校恭敬拱手笑道:“副帅请蒋参军到中军帐议事。”
蒋鸿点了点头,系着斗蓬带子,边走边问道:“什么时候启程?副帅吩咐下来没有?”
“副帅让休息半天,没吩咐什么时候启程。”
小校笑答道,蒋鸿眉头皱起,脚下又快了几步,大步溜星直奔长安侯的中军帐。
帐中诸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又等了几息,诸人到齐,长安侯大马金刀傲然上坐,先抿了口茶才开口道:“这一战若战必是恶战苦战,这里离黑水河不远,随时都会迎上旺丹大军,北庭人,大家伙儿和北庭那帮兔崽子打了几十年的交道了,那是帮比畜牲还耐劳的野人,真一头迎上了,咱们若是疲军,就得吃大亏,从今天起,行军要缓,保留体力,随时备战!”
“阿爹,不能缓!”
祝明锐梗着脖子头一个跳出来,蒋鸿堪堪收住已经抬起的脚掌,目光在祝明锐和长安侯之间不停的巡视。
“大帅率军不多,又在外奔波多日,若是迎头撞上旺丹……副帅,北庭人能战,咱们北军也一样能战!
再说,打仗就是讲究个先机,抢到旺丹先头会合了大帅,咱们就抢到了先机!
绝对不宜缓……”
“混帐!”
长安侯目张眉竖,猛的一拍桌子厉声斥骂道:“这等大事,岂容尔等小儿妄自尊大、祸害性命!”
“阿爹!
无论如何不能缓!”
祝明锐一反常态,也不看长安侯,只梗着脖子一幅倔强相,蒋鸿伸出一半的脚慢慢收回,下意识的又往后站了半步,这是在演周瑜打黄盖,长安侯父子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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