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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婕妤望了望曾氏,她这嫂子见识是有几分的,不过总是生怕旁人看不出她有见识,说出的话有时只能徒增尴尬。
五皇子知道眼下此事没个商量的余地,只待日后从长计议,于是将郁郁之色一扫,对着那盘荔枝道:“我就说呢,昨日阿耶赐的荔枝怎么遍寻不到,原来是叫阿娘藏起来了,您好偏的心眼!”
方才的宫人也凑趣道:“五皇子昨日差点将这凝闲殿翻了个个儿,拽着奴婢盘问了好一会儿。”
“你们主仆都防贼似地防我,若早说是给阿婆、舅母和妹妹们留的,我哪里还会惦记!”
五皇子嘴上这么说一点也不妨碍他朝盘子伸手。
“叫你找着了还有剩的么?”
姜婕妤一把夺过他手中一支挂着五六颗果实的细枝,“去年吃得鼻子淌血忘了?”
姜老太太不乐意了:“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不能出去玩也罢了,连吃几颗果子都不许,你索性把他从头到脚绑起来算了,阿昆来,阿婆剥给你吃。”
众人又说笑了一回,姜老太太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再不回去恐怕女儿又得留他们用午膳了,便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了,大郎还在家里等着呢。”
“难得来一回,就不能多陪陪我么?”
姜婕妤怏怏不乐地道,“阿嫂,有件事我正好与你打个商量,我和阿昆在这宫里闷得慌,想叫几个侄女留下住段时日,陪我说说话,阿昆也热闹些,省得这猴子三天两头闹着出宫,闹得我脑仁疼。”
曾氏一愣,往年天子去行宫避暑,都是姜婕妤伴驾,这是失宠了么?看光景又不像,她有些拿不准了。
不过一想起昨夜的遭遇,三娘子是断断不能留下的,见婆母沉吟,她便先一步道:“难为娘娘不嫌弃,大娘和二娘我是放心的,只是三娘年幼又不懂事,留在这里恐怕只能给娘娘添麻烦。”
“阿嫂又说这见外的话,三娘哪里不懂事了,我看好得很,”
姜婕妤以为她是嘴上客气,“也不必担心拉下功课,我这里也有识文断字的女官,不说有什么大才,教几个小娘子写写画画还是能胜任的,孩子们大了,在宫里学些仪礼规矩,将来也只有好处。”
没想到曾氏听了这些话也不为所动,一味坚辞,三娘子见两个姊姊都能留在宫中,心里也很羡慕,可刚巴巴地往她阿娘那儿看了一眼,就叫她用眼神瞪了回来,三娘子这时才想起昨夜那诡异的经历,身上一阵冷意,想留下的心也淡了。
姜老太太知道女儿想留的是二娘子,大娘子三娘子本就是添头,若依她的本心,是必定要带着孙女们离开这是非地的,然而看了看脸黄黄的女儿和活络得叫人心疼的外孙,终于没有出言反对。
曾氏的一反常态叫钟荟心生不安,联想到昨夜三娘子裙上沾的露水和草茎,心里模模糊糊有了个猜测。
送姜老太太等人出去的时候,她寻了个机会将三娘子拉到殿旁一棵梧桐树下,开门见山地问道:“昨夜你见到什么了?”
三娘子一惊,旋即皱眉道:“什么也没见到,阿姊你瞎问什么呢!”
边说边望几步外的曾氏。
钟荟本来也没指望问出什么,一见她这心虚的模样就知道定有蹊跷了。
“不肯说便罢了,”
她叹了口气,见三娘子小脸有些苍白,忍不住多了句嘴,“回去好好歇息,小孩子家家别想那么多,有什么事也不是你的事。
走吧,阿婆他们在等你呢。”
说着先转身举步往前走了。
三娘子愣怔着在树下站了片刻,疾走两步追上二姊,一咬牙轻声道:“你们......躲着点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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