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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你这个穷亲戚,我总得认。”
这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真让曹二顺难堪。
曹二顺愣都没打,便叫了起来:“老……老子再穷也……也不要你肖太平来可怜!
过去没让你可怜过,往后也不会让你可怜!
老……老子今日也当着这大伙儿的面和你说清楚,你背地里补一斗我也不要,这五升的老例,你少我一合也不行!”
曹月娥气道:“人世上只怕再没有像你曹老二这么不识抬举的东西了!
不说我是你的亲妹妹,肖太平是你的亲妹夫,就算没这门亲,不少你的窑饷,你也不该再闹!”
曹二顺双手掐腰,毫不含糊地道:“我要的是公道!
是公义!
是老子和穷弟兄们都该得到的五升窑饷!”
肖太平说:“那我也和你说清楚,从今往后,再没有五升窑饷这一说了。
今年是四升,明年没准就是三升,而且还得凭我高兴才能让你下这桥头镇的窑!”
曹二顺气得浑身直抖,抖了半天,猛然转过身来,对众人喊叫:“你……你们都哑巴了?咋……咋都不说话?这……这是我一人的事么?”
弟兄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仍不做声。
最后,还是曹复成怯怯地说话了:“肖掌柜,求您看在咱往日一起流过血的情分上,就……就饶坡上这帮老弟兄一回吧!
您……您看是不是只降外来窑工的饷算了。”
肖太平阴着脸,摇起了头:“说实在话,外来窑工的饷本不该降,降你们这帮老弟兄的饷倒是应该的。
我先透个话在这里:正是因着你们说的往日,我肖太平才亏了大本!
亏了多大我也不说了,反正你们这群人十辈子也挣不出来!”
曹月娥插上来说:“为了你们大家,我们已倒了大霉,你们竟还好意思为了一升高粱来闹!”
肖太平缓和了一下口气:“我知道你们各位老弟兄日子不好过,可我肖某的日子也不好过嘛!
你们只要还是明白人,就别闹了,都老老实实回去下窑。
日后窑上好了,我也缓过气了,也许窑饷还能升回来。”
弟兄们却不信肖太平的话。
一个肖姓弟兄从人群中站出来说:“本家爷,您别和我们穷弟兄逗了,窑上的生意那么好,您咋会缓不过气来?咋会在乎这一升高粱?爷您就是剔剔牙缝也……也不止剔出一升高粱来哩!
倒是我们……”
肖太平再不愿和弟兄们多说什么,挥挥手打断了那个肖姓弟兄的话头:“好了,好了,别啰嗦了!
你们要见我也见到了。
我该说的话也都说了,降窑饷也是没法子的事,大家都快回去吧!
我今日不怪你们,你们也别怪我,这叫有难同当,总不能让我肖某一人为过去那些烂事背黑锅。”
众人大多泄了气,一时间全没了主张。
眼见着人群要散,曹二顺急了,竟当着肖太平和曹月娥的面,公然号召起罢工来:“弟兄们,别信肖太平的鬼话!
他亏也好,赚也好,都和咱不相干。
咱就要咱的五升高粱!
谁都别孬种!
肖太平不仁,咱也不义!
从今夜开始,咱全给他歇窑,让他自己去背煤挖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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