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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爷还想说什么,坡上的弟兄已叫成了一片:
“滚,快滚!”
“再不滚,老子们也打!”
“对,打,打这些狗日的东西!”
……
秀才爷这夜带来的人不少,其中也有几个楞种。
这几个楞种先是和坡上的弟兄对骂,后来就打了起来。
硬碰硬的一打,秀才爷和他手下的那帮义民就熊了,几个楞种先吃了老拳挨了脚踹,继而秀才爷也被曹复成踹翻在地上。
秀才爷倒在地上慌了神,再记不起打毛子这回事了,直冲着弟兄们喊大爷。
弟兄们不依不饶,见詹姆斯牧师被打碎了脚踝,极是痛苦,也要用棍棒打碎秀才爷的脚踝,给秀才爷造成相同的痛苦。
曹复成已举起了手上的棍棒,却被詹姆斯牧师劝住了。
詹姆斯牧师有气无力地对曹复成说:“……我……我的兄弟,饶了这个……这个可怜的秀才先生吧,就让万能的主去……去惩罚他吧……”
曹复成看在詹姆斯牧师和上帝的份上,没打碎秀才爷的脚踝,却对着秀才爷的大腿狠狠地打了几棍,说是要给秀才爷长长记性。
秀才爷长了记性后,拖着鼻涕眼泪,带着手下的义民们灰溜溜地逃走了,詹姆斯牧师的教难这才算结束。
虽说在曹二顺和侉子坡弟兄的保护下,詹姆斯牧师没像彼德牧师一样丢掉性命,却还是受了伤。
被打碎的脚踝造成了詹姆斯牧师终生的残疾,在嗣后的岁月里,詹牧师便成了跛牧师。
当时的情况是严重的,置身于贫穷凄凉的侉子坡,没有最起码的医治条件,也没有西药,平时给别人医伤诊病的詹姆斯牧师,现在却没法医治自己的伤了。
曹二顺和曹复成一帮教友们很着急,第二天便跑到镇上居仁堂,为牧师抓了些外敷内用的中药回来。
牧师却不信这些草药,死活不愿用。
曹二顺焦虑地问:“……詹牧师,那……那你想咋办?”
詹姆斯牧师想了半天才说:“我的兄弟,你们有没有办法送我到上海去治疗?”
曹二顺想到码头上运煤的船队,说:“有,有船。”
詹姆斯牧师说:“那好,就用船送我去上海吧!”
曹二顺找了船上的弟兄问了问,回来却泄了气,对詹姆斯牧师说:“只怕不行哩,水上路太长,要先走大漠河进运河,再走长江,听说到上海得二十天。
你的伤只怕等不得这二十天哩。”
詹姆斯牧师不怕路途漫漫,执意要走,固执地说:“……我的兄弟,你放心,有万能的主和我同在,就算走二十天也不怕。”
曹二顺没办法,只得同意詹姆斯牧师带着伤去上海。
临走前几天,詹姆斯牧师再次恳切地和曹二顺说:“……我的兄弟,你有这么多孩子,总要让一两个去读一些书,受一些教育。
否则这些可爱的孩子们长大以后也会像你一样,变成只会挖煤背煤的奴隶——要知道,上帝让我们用诚实的劳动去换取每日的饭食,却不愿让我们成为任何一种劳动的奴隶啊。”
曹二顺闷头抽着烟,想了半天,才问:“詹牧师,你……你看我哪个儿子是……是读书的料?”
詹姆斯牧师说:“你的儿子们每一个都是能读书的,说不定他们中间哪一个以后就会成为了不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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