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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爷摇了摇头,很是和气地说:“这却不行哩。
你们不知道,官家对咱开窑一直就不乐意哩。
说咱‘窑上所用,多犷悍之人,藏亡纳叛,奸宄日滋’,恨不能找个由头给封了。
咱们为打架去告,不是找事做么?白二先生也不会依的。”
大刘问:“那三爷的意思是说,咱就忍了这口气,不和侉子们计较了?”
章三爷这才说:“不忍这口气,你们就打回去!
咱桥头镇真没人了么?二百来号侉子就把咱打趴下了?你们就不能把镇上的和四乡里的弟兄都串一串,狠狠教训一下这帮侉子么?!
你们都去打,打架算窑饷,打死了人算三爷我的……”
得了章三爷明目张胆的煽动,挨了打的弟兄们都来劲了,当天晚上就招呼起人手,要和侉子们恶打一场。
这一来,就把李家窑、王家窑也牵扯进来了。
两家窑上的当地窑工,在白家窑亲友的串连下,都不下窑了,全到白家窑掌柜房院里来集合,镐头棍棒弄了一堆,准备着去打架。
这景象让章三爷看着欣喜,但于欣喜之余,章三爷也想到了结果:若是真打死三两个,麻烦就大了。
为了能在出现麻烦后找借口推脱,章三爷从后门悄悄溜了,独自一人到十八姐的楼船上吃花酒。
十八姐见章三爷又来送钱,自是满心欢喜,忙叫姑娘们来陪。
章三爷左看看,右看看,却一个没要,姑娘们便骂章三爷没良心,是个无情的货。
章三爷偏道自己最有良心,当着一帮俏姑娘的面,把十八姐搂了去,让十八姐颇感意外。
和十八姐面对面坐着喝花酒时,章三爷十分感慨地问:“……妹子,咱这份情义细说起来怕也有两三年了吧?”
十八姐笑着说:“何止两三年呀?你忘了?我家男人没死时,你就爬我家的墙头了。
我为我男人熬药,你这不要脸的搂着后背就把我日了,硬……硬是夺走了我的清白哩。”
章三爷说:“那是你愿意的。
那时你比现在强,不图钱。”
十八姐又笑:“那时怨我傻,才让你这没良心的讨了便宜。”
章三爷说:“讨便宜的不是我,却是你哩!
没有我,只怕你到今天都开不了窍!
你不想想,你咋到桥头镇来的?当初我劝你来,你还以为我想怎么着呢,现在看出来了吧?这桥头镇真是发大财的好地方哩!”
十八姐认了账:“这倒是。
为这,我得谢谢你。”
章三爷又感慨:“这二年你们都发了,白二这老小子发了,你这女人也发了,就他妈老子还走霉运……”
十八姐冲着章三爷媚媚一笑:“看三爷你说的,好像你真走了霉运似的!
你不也发了么?我这里收上来的‘当五升’,不全是当四升五到你那兑的钱?这不就等于让你白抽头了么?白家窑上你能不捞?我看,你也发得好哩!”
章三爷仍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他,直叹气:“我算啥?白老二有窑,你有花船楼船,还有这么多姑娘,我有啥?”
十八姐好言相劝:“三爷,人呀要知足。
你不想想,三年前白家没开窑时,你是啥模样?除了我这傻妹子,谁把你当个爷敬着?白家终是待你不薄,每月十两银子养着你,还让你赚外快,不错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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