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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爷长了脸:“先生要赶我?”
白二先生说:“说心里话,我不想赶你老弟——可我要开窑挖炭,就不能不用肖太平和这帮侉子,你就算是我的亲兄弟,我也不能留你。”
章三爷撕开了脸,谦恭巴结的模样全没了,黑着脸,冷冷地问:“先生就不怕担个窝匪的罪名么?”
白二先生像似没看出章三爷的变化,很和气地说:“是不是匪,不能凭你老弟一张嘴来说的。”
章三爷竟对白二先生拍起了桌子:“那好,姓白的,咱们就县大衙见吧!”
白二先生又气又怕,却不好发作,只得笑:“看看,看看,你老弟咋说炸就炸呢?我这话还没说完嘛,你就要和我官府见了——你要真想和我把脸撕开,那我啥也不说了,你现在就去告官吧,我候着。”
章三爷两眼瞪着白二先生:“还有什么话,你说。”
白二先生说:“我今儿个叫你老弟走,第一,不是日后再不用你;第二,也不是让你空手走。
过去我白某对得起你,今天仍要对得起你。”
章三爷脸色好看了一些:“这还差不多。”
白二先生说:“明日,你就到柜上支一百两现银,算我白某送你的礼金,日后有啥难处,我还会帮你。
怎么样?”
章三爷一时没做声。
白二先生认为自己很大方。
却不料,章三爷偏是一只凶恶的狼,愣了一下,冲着白二先生摇起了头:“这不行,这几年你姓白的靠肖太平赚了多少,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
你若想日后继续赚下去,就不能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我。
多了我也不要,三五千两银子总得给吧?”
这回轮到白二先生发呆了——白二先生再也没想到章三爷的胃口这么大。
章三爷理直气壮:“你姓白的想想,老子在你手下过的啥日子?凭啥你大把大把地赚银子,老子就只能喝点残汤?这么多年,一个月只给我十两银子,你对得起老子么?今日把话说穿了——老子早受够了!”
白二先生气得浑身直抖,真恨不得扑过去一把掐死章三爷。
章三爷还在说,益发肆无忌惮:“……老子这口气已憋了几年了,再憋下去,只怕要憋死了——你白老二还算不错,今日逼着老子把话都说出来了……”
白二先生此刻已知道,对章三爷这类恶狼似的东西和气不但不能生财,且要破财了,心里便浮出了另外的念头。
遂呵呵笑着,拍着章三爷的肩头说:“哎呀,不就是三五千两银子么?老弟何必说这么多气话呢?我认就是,就五千两吧!”
章三爷根本不领情,哼了一声说:“你认,说明你聪明,不认,你和肖太平发财的路今日都算走到头了。”
白二先生又说:“那好,咱就把话都说透:五千两银子我两千五百,肖太平两千五百,明天全给你——你要现银给你现银,要庄票给你庄票。
可有一条,拿了这五千两银子,你就给我永远离开桥头镇,也不能再提捻匪反贼什么的。”
章三爷满意地点着头说:“那自然,我这人说话算数,最讲诚信。”
白二先生笑了笑:“你讲诚信就好,我今夜就到肖家大屋给你取银子。”
章三爷问:“肖太平若是不愿出银子呢?”
白二先生说:“我都出了,他咋会不出呢?况且事主又是他。”
章三爷想想也是,便没再往别处疑。
却不料,次日一早,章三爷没等到讹诈来的五千两银子,却等来了肖太平和手下如狼似虎的窑丁。
窑丁们把章三爷光着屁股从床上捉起来,五花大绑地捆上后,白二先生才在肖太平的招呼下,晃晃地走了过来。
白二先生笑着对肖太平说:“……肖老弟啊,章老三诬你们是捻匪反贼,我可真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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